平日抬頭低頭,匆匆忙忙不留心,彷彿突然間才發現了她的存在一樣。
剛才進門時看到那一眼,秋硯先是驚豔,接著又想到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不,她沒有走錯地方。
秋硯接過茶,看著潮生的目光有些複雜。
“你啊……”秋硯搖搖頭,喝了一口茶。
半溫的茶水有些酸澀,但是回味泛甘。
“我怎麼了?”
秋硯笑笑。沒說這個,問起前天讓潮生做的活計來。
潮生去取來給她看。
秋硯沒有說出口的是,可惜的是她投錯了胎。
這丫頭真不象是個宮女。
可是她偏偏只是個宮女。
……真可惜了。
“秋硯姐姐先看著,我把頭髮紮好。”
潮生把頭髮全編起挽好,繫上頭繩。她從不象旁人那樣愛用鮮亮的豔色,頭繩是總是半舊的,扎來扎去不過是葳黃、灰青這些顏色,很不象個年輕愛俏的小姑娘家。
可是想到她的經歷,秋硯覺得這也難怪她。
誰經了那麼一場禍事,還在浣衣巷做過一年的苦役,也不會再傻呵呵的沒心沒肺,只想著出頭拔尖。
前些天潮生洗頭秋硯幫她淋水的時候,因為怕濺溼衣裳,潮生只穿了件內衫,高高挽著袖子還撥開了後頸,秋硯看見她肩頸雪白中透出幾點紅痕,象是撒在凝乳上的細碎花瓣,隨口問:“這是怎麼弄的?”
潮生怕水進了眼,匆匆忙忙的說:“捱過打落下的印痕。”
當時得打得多狠哪?秋硯看著都替她覺得疼。
真虧她還熬過來了。
潮生看她只是瞅著自己不說話,有點兒奇怪:“秋硯姐姐看著,可有什麼毛病沒有?要是哪兒不妥我再改。”
秋硯笑著說:“沒有,都挺好的。”她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潮生的臉,滑滑溜溜的,就象在捻緞子一樣。
“真是女大十八變。你這樣貌,當個妃子娘娘也儘夠了。”
潮生一愣,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個?姐姐別笑話我了。”
秋硯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