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只覺得好笑:“早上大家起身的時候你的鋪蓋還好好的吧?從早上到現在我都在這屋裡一直沒出去過,就算我想去給你使壞,難道我會分身法?”
這話一下子就把馮燕給噎住了。
跟在馮燕身後進來的,還有圍在旁邊看著的人,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的興災樂禍,有的眼光閃爍不定,還有人嘴上勸著架,可是話裡話外聽著就那麼不是味兒。
潮生也沒心思和馮燕糾纏,引來劉姑姑,不管她們誰對誰錯,或是有錯沒錯,都肯定沒好果子吃。
“馮姐姐,你現在趕緊去拆洗晾曬你的鋪蓋吧,今天只怕也晾不幹,再找套舊的湊和吧,不然你晚上怎麼睡呢?”
馮燕狠狠的剜她一眼,可是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銳氣了。
外面不知誰喊了一聲:“劉姑姑來了。”頓時屋裡的一窩人全作鳥獸散。
劉姑姑在這屋裡有絕對的威懾力,不容挑釁。
潮生彎下腰去撿自己線篋,裡面的東西掉了一地,剛才她在縫補的那條裙子不知被誰踩了兩腳,印上了灰撲撲的腳印。東西還沒撿完,劉姑姑已經進來了。
她看著掉在地下的線篋,又看看一屋都低頭幹活的人,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潮生雖然不知道潑髒水的人是誰,但是隻要讓馮燕和她衝突起來,甚至雙雙被劉姑姑責罰,失去機會,那剩下的人機會就更大了。
再說她們住的屋子又不是什麼緊要的地方,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誰都有機會這麼幹。就算心裡懷疑物件,可是又沒抓住別人端盆的那隻手。
好在有劉姑姑壓著,雖然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可是明面上一切卻還都過得去。
潮生一切都極小心,謹慎到了極點。
她防著身邊靠近的每一個人。
好在浣衣巷這裡大家就算有爭鬥,手段卻很粗糙,頂多就也就是象上次一樣潑髒水,挑撥,還有就是潮生在自己的頂指裡頭髮現一根細細的釘。若她沒仔細看就戴進去,那是一定會被扎的。
釘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釘子上鏽跡斑斑。
這個時代的人也許不知道鐵鏽與破傷風之間的關係,但是這一招無疑是包藏禍心的。
潮生把釘子拔下來收好,不動聲色。
她又遇到了一次和上回質料一樣的袍子。
不是同一件,但是,應該是同一個人做的衣裳。
潮生已經可以透過針腳,裁剪,繡紋來辨別每個人手工的不同。每個人的習慣都不一樣,而且大概是學的時候師傅教的不同,所以各有特點。
這件衣裳的針腳細密整齊,看起來令人賞心悅目。
這也是件舊衣裳了,不過比上次那件成色還新一點,沒穿的那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