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剛起來,準備去找老周聊聊天,就看到他爸媽也打包好行李了。
“你們這,咋的了?”
錢媽瞪他一眼,還沒消氣兒:“咋的了?我看我孫女去!”
上回那見面多短,當時盡惦記著兒子了,別人說果果是個拖油瓶,不然老錢隨便找,他們也覺得有些道理。
人在氣頭上,當然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雖然不是有意的吧,總還是讓小姑娘受了委屈。
可回頭一琢磨,這心裡頭啊,真不是個滋味兒。
每天晚上,都想起果果那小臉蛋上淌著的淚水。
尤其是想起她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越想就越懊惱。
就後悔,特別後悔。
好好收拾了一番,想著這次回來一定要對她好點,結果這不爭氣的傻兒子,居然沒把人帶回來。
錢爸一拍桌子:“發什麼愣啊!還不趕緊的!”
一輩子沒出過門,要不是為了看孫女,他們才不會去開介紹信呢!
錢叔哦了一聲,還有些遲疑:“那豬肉……還有……”
“讓你伯爺幫著燻呢,回頭再吃。”
“……”
行吧,錢叔也沒得說了,這就走唄。
才住了一晚上,又回去了。
到了縣裡的時候,他想起自己還給老祝帶了東西,便帶著家人一道過去了。
老祝看到他,高興是高興,就是神情有些不對。
“咋了?”錢叔看出點意思,逮著個沒人的間隙拉他出去抽菸:“兄弟有難處了?”
這個……
“難處,倒不算難處,就是確實有點為難。”老祝抽了兩口煙,才皺著眉頭道:“你……當初說你結婚的媳婦姓什麼來著?”
說起前妻,錢叔斂了笑,嘆口氣:“李菊英,李哥他妹,你記得吧,當時他說要死了,讓我們過去見一面來著。”
那麼多朋友,只有他趕了過去。
“當時那環境,也就你有膽子去。”老祝神情複雜,抬抬下巴:“我當時也想去來著,我媳婦攔下了。”
她的理由也很直接。
人要死了,為什麼不找親戚,不找近鄰,千里迢迢找朋友?
要麼為了託孤,要麼是想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