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他曾經的主顧,他真是一肚子苦水:“……一直安排我外派,出差,出國,四處奔波,錢卻是極少的,忙活這麼多年,房子也沒有,車子也沒有,在這邊,至少車子非常便宜……房子,也不是特別貴。”
這些話,真真假假的,讓人參不透。
可是真要有心人去查的話,又確實跟他說的所差無幾。
——陸懷安確實經常安排他出差,出國,並且,在國內,他也確實沒房子沒車。
畢竟房子車子都是集團直接給他派的,他名下確實是沒有的。
這般演了幾場,後面來查的人果然就漸漸少了。
人們也相信了他的說法,每每看他的時候,眼神都分外同情。
不過,同情也只是一方面。
該搶生意的時候,他們依舊不會手軟。
這些東西,就算全按照原價出售,加起來的盈利,也比不上芸之女裝一週的利潤。
可是李佩霖偏偏就表現得非常在意一般,被搶走了兩個訂單就心痛交加,又酗酒又悲傷地,經常喝得醉醺醺,神情萎靡下去,交際也漸漸不來了。
不過月餘,大家就對他不再留意。
畢竟,這樣的人,真如爛泥般,扶不起來的。
李佩霖總算是有了點自己的空間了,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他也終於騰出點時間,找了個空倉庫出來。
這個倉庫,他買下來之後,沒有急著用。
而是先把它清空,稍作整理後,才搬了些床鋪什麼的進去。
大家於是就知道了,他已經租不起之前的房子了,要住在倉庫裡頭。
雖然這不合規矩,但是他實在太可憐了,初時查過幾次,沒查出什麼,便都睜隻眼閉隻眼了。
李佩霖帶著工程師們,將裡頭改造了一番。
由張正奇弄過來的裝置,在這倉庫裡,轟隆隆地開了起來。
前面隔了一道牆,作為李佩霖的起居室。
“這條件……”真的太慘了,張正奇都頗為不忍。
裡頭裝置開動,連床板都會震動,牆壁灰塵撲簌簌地掉。
還有這床,就是個鐵架子床,簡樸得見者傷心,聞者流淚了。
李佩霖神色平靜,竟提筆寫了一紙《陋室銘》:“挺好的,這條件已經挺不錯了。”
想當初,他在山裡頭,那環境才叫惡劣呢。
他吹了吹墨水,明明身處這般糟糕的環境裡,他卻頗為怡然自得:“我們不做的事情,就得留給後輩來做。現在我睡了這鐵架床,以後他們就可以睡好床——很值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