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鄒廠長,他本身之前就是銳銘的廠長,真的是一步步見證了銳銘的微弱到強勝再到衰敗。
哪怕如今身在新安冰箱廠,他也不時會為銳銘扼腕。
當初,的確是走了很多的彎路錯路啊。
倘若不是一心想著擴建,如此盲目地擴張,銳銘本不至於此的。
“從來都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鄒廠長喝了口悶酒,聲音沉沉:“恕我直言,如此突然的擴建,一旦新的生產線開始動工,庫存很快就會爆炸。”
他這話說得有些難聽,但真的是事實。
郭鳴跟他打過交道,也知他底細,倒也明白他的想法:“這個我剛才說了,銷售方面,省裡會給予支援的……”
“給予支援就夠了嗎?”鄒廠長神色沉靜,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從前的銳銘,上頭也鼎力支援過。”
可是後來呢?
因為接受了太多,名氣大了太多。
上邊前面給了甜頭,後邊讓他們承擔大廠所需要負擔的責任的時候,他們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逼到了那個份上,哪怕是為了這個名頭,再苦也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當時我也提出過反對。”
可是沒有人聽。
“我也懇求過要暫時停止生產,讓銳銘得以喘息。”
可是沒有人理會。
他眼睜睜地,看著銳銘滑下深坑,再無回圜餘地。
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的,他終於尋到了一個新的機會,能留在新安冰箱廠。
他真的,不願意再重蹈覆轍。
“我始終認為,能力與責任,這不該是個選擇題。”郭鳴也正色起來,認真地看看他,又看向陸懷安:“說起來,我們也認識了這麼久,我的為人,你們應該都是清楚的。”
他不提情誼,因為談生意的時候,談感情是最大的錯誤。
所以,在商言商。
“我無法保證,只會給你們提供幫助,而不會提要求,但我可以保證,在我任職期內,我不會像銳銘那樣,要求你們收購其他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