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賣!”趙雪蘭啊地一聲,瘋了一樣地打他:“娟兒她們會回來的,不能賣房子的!萬一她們回來了,找不著家了可咋整!”
“你閉嘴吧!”陸保國一耳刮子把她打倒在地,兩人互相撕咬起來:“都是你這個害人精!趕走了懷安,嚇跑了兩個女兒,又害死了定遠!都是你的錯!”
其他人看得樂滋滋,陸家這檔子事,竟成了村裡人最歡喜的茶餘談資。
最後,房子還是沒保住。
趙雪蘭迫不得已,搬進了原先的柴房。
屋裡有著淡淡的豬屎臭,這原先養過豬的。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罵,陸保國醉醺醺一揮手:“拉倒吧,有什麼好嫌棄的!這還是懷安婚房呢!”
“……”趙雪蘭閉上了嘴。
從前,她想給人下馬威,特地安排的這偏屋。
當時只覺得這邊舊,好像沒這麼破啊,現在怎麼感覺到處漏雨。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看到頂上好幾處窟窿。
後知後覺地,她想起來了:以前,每年家裡頭都很少漏水的,因為陸懷安會一年兩趟,到屋頂上撿撿瓦片,換掉破的舊的瓦片。
那時候,她的日子真好過啊。
家裡的活有沈如芸幫襯,地裡有陸懷安搭手。
他賺的錢還會上交大部分,她只需要做些尋常小事,經常有空去走親戚,四處嘮嘮。
可那一切,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趙雪蘭以為,都這樣了,陸保國肯定知道錯了,會收斂的。
誰成想,日子沒了盼頭後,陸保國喝酒喝得越來越猛,終日就難得有清醒的時候。
欠的不再是賭債,而是酒錢。
這一次人家不要他的手指頭,要他去挖煤。
屋裡冷清清的,只剩下了趙雪蘭一個人。
在礦上,有人閒聊著:“聽說沒,鎮上抓著個人販子!是被人舉報的,舉報後獎了兩萬塊錢呢!”
“獎兩萬?不可能的吧。”
“怎麼不可能,人家爸媽高興啊,上頭獎了三千,人孩子親生父母給了一萬七,湊了個整。”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陸保國底子本身就虛得不行,哪受得了這邊的苦。
聽了這番話,他目光微動,面部微微抽搐,重重抽了口煙,垂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