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鼓足勇氣,決定拿這件事,抵消一點點自己的過錯,可是陸懷安壓根不需要。
他早就知道了。
張猛閉上眼,心若死灰:“你走吧。”
事已至此,陸懷安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嘆了口氣:“那我走了,你……保重。”
保重?
張猛渾身顫抖,閉緊的眼睛裡,慢慢淌下一滴淚來。
一直到他死,曹鴻都沒有來看過他。
他沒有娶過妻,無兒無女。
倒也有幾位親友來探望,但是他實在太窮了,家徒四壁,他們看了又走了。
順帶提上了別人來看他時買的一些東西。
這日,風和日麗,是個好天氣。
他難得地有了點精神,艱難地挪到屋外,躺在了躺椅上。
這躺椅,還是龔皓過來的時候,看他實在可憐,送來給他翻身的。
不然他早就爛透了。
張猛艱難地抬頭,望著藍天白雲。
依稀記得,當初跟著陸懷安,滿懷憧憬地離開的時候,也是這般日頭。
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慢慢伸出手去。
看似落在掌心的暖意,握緊便消融。
陸懷安剛從省裡回南坪,就得到了訊息。
匆匆趕過去,正好看到張家幾個人神色倉惶地從裡頭跑出來。
再一看,屋裡頭早就搬空了。
連桌椅都沒剩下。
就剩了一張破爛的床,和張猛死時躺著的躺椅。
沈如芸見了,面露不忍:“懷安……”
“算了。”
找了人過來,支了個棚,勉強湊了一隊西樂,也算是出了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