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在外面聽到這話,被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薛黎用這種語氣說話,那感覺就像忽然發現自家的貓咪原來是隻老虎一樣。蘇靖一臉緊張的躥到房中,他還以為薛黎被那個看起來不怎麼正常的惠雲給傷了什麼的呢,一臉的自責。
蘇靖進了屋,發現惠雲坐在床上哭,離薛黎有好幾丈遠,看來安全是沒問題了。只是薛黎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抿著嘴氣沖沖的坐在一旁。
“阿黎,你叫我有什麼事?”蘇靖摸不著頭腦的問,他不記得有什麼能讓薛黎生氣的事啊,剛進門還是高高興興的呢。
“哼!”薛黎示意蘇靖朝惠雲那邊看“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你說說給人家怎麼交待。”
“好事?交待?”蘇靖努力的費勁想,自己沒對她做什麼啊,就是不小心打了她一拳,這個歉也道過了,傷也看過了,細節他也說了,他還要交待什麼?
蘇靖疑惑的瞅瞅薛黎,薛黎把頭扭過去沒看他。他再去看看惠雲,惠雲只是把埋頭嚶嚶的哭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蘇靖想問問怎麼回事,但看薛黎的臉不敢問,只有呆站在那裡,費勁的想自己到底怎麼了。
還在這裡跟我裝傻!薛黎坐在那裡,看上去平靜,肚裡早就掀起了驚天駭浪,他竟然能揹著自己做出這種事!看惠雲的樣子,情急之下說出的話也不像是假的,而且她哭的那麼傷心,不是作偽。如果惠雲說的話是真的話,那蘇靖的話就是假的,如果蘇靖的話是假的,那麼,自己,恐怕是真的看錯人了。
都說自己嚇自己是最可怕的,薛黎越想越傷心,拳頭也攥的越緊,只怕指甲都掐破面板了,只是她的面容卻一如繼往的平靜。這是多年的習慣了,她越是緊張,臉上的表情就越是輕鬆。
沉默,房間裡瀰漫著讓人不安的沉默,而惠雲的哭泣聲在這沉默中也顯得越發的清晰。
終於,薛黎忍不住還是先開口了/先對惠雲說“你不要再哭了。”然對蘇靖說“惠雲說你答應過要娶她,這事怎麼辦?”她話是對蘇靖說的,可是眼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蘇靖一眼。
“什麼!哪兒有這回事!”蘇靖驚的幾乎跳起來了,反應比她想象的激烈多了,不是心虛,而是震驚“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我都有老婆了還要她做什麼!吃飽了撐著!”
薛黎看了他一眼,吃驚不像是假的。再看看另一邊的惠雲,聽到這話更是吃驚的連哭都忘記了,只是抱著被子呆呆的看著蘇靖,像聽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更不像是假的。
這兩個人,誰在說謊?
薛黎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忽然想起一個也許比較荒謬一點兒的想法,這兩個人,也許,或者,可能,大概,是有著什麼誤會吧。
看看一臉震驚的蘇靖,再看看同樣震驚的惠雲,薛黎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頭疼,招呼蘇靖坐在自己旁邊“都先靜下來,說說怎麼回事。蘇靖,你先”
蘇靖絞盡腦汁的想自己那天做什麼讓她誤會的是,自己一開始在趕路,然後路過一個城鎮看到有人在圍觀。他不想去湊熱鬧,便牽了牛想繞道。沒想到人太多,實在走不開,便瞄了幾眼。聽到有人的哭聲,探頭過去,只見一個女孩子悽悽慘慘的插著跟草標跪在地上,旁邊有張破席子卷著什麼。蘇靖聽人議論了一下才知道是個死了爹的外地人,正在賣身葬父呢,都好幾天了。蘇靖一向沒有爹孃,對老年人總有一種天生的尊重。死者為大,看著一個老人死了不能安葬還被這麼多人圍觀,實在是過意不去。想想挖個坑埋個人也沒費多大勁,何況鋤頭挖钁之類的工具都隨身帶著呢,便去街口的棺材鋪買了一口薄棺,趕了人群招呼著那女子跟他走,到城外山上找了片無主的荒地幫她把人葬了。本來就這樣完了,但是看著這女子人生地不熟的沒地方去,他正好想給薛黎買個丫頭,這撿的可比買的划算多了。一時貪小便宜的蘇靖就這樣把人帶回了家。
“阿黎,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說過那種話。”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惠雲平日裡行為的意義了,感到的是一陣憤怒和不解,怎麼自己好心救人還落的這樣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