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覺得明乙高深莫測,但是從他一千多年前勸退了墨魘,破壞了藍玉顛覆天庭的計劃的那一刻開始,藍玉已經在暗中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可以說,藍玉是天庭上最瞭解明乙的人。
雖然明乙自損修為窺探天機的事情,他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憑藉著他對仙草仙『藥』的瞭解,他早就發現了明乙的不妥,青涼觀的童子玄書這些年來一直收集的草『藥』他打探得清清楚楚,早就從那些看似零散無規則的仙草名目中猜到青涼觀內有人遭受天譴反噬,身受重傷。
青涼觀人口簡單,修為極強的不過是明乙真人與他的幾個弟子,這些人偶有外出,藍玉法力較弱,怕被發現不敢靠近觀察,所以也未能確定究竟是誰受了重傷。
後來明乙開始明裡暗裡與凡間的白狐族頻繁接觸,似乎在找什麼特定物件,最終跟白元松夫『婦』深交起來,藍玉只覺得奇怪卻『摸』不著頭腦。
直到最近,藍玉冷眼旁觀事態發展,終於把事情的始末連成一線,一直以來,傷重難愈的正是明乙,他法力高強,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做些有違天道的事情,那定是為了什麼重要的目標才願意如此犧牲。白白與墨魘意外結緣,明乙明裡暗裡推波助瀾,似是早有準備了一般,墨魘為了白白竟然肯去鎮壓地府叛軍,所有的事情聯絡在一起,證明了一件事,明乙早知道墨魘與白白會成為夫『婦』,所以先下手為強地把白白一家拉攏到自己身邊。
藍玉不厭其煩地把自己這些年來觀察所得的證據一件件擺到白白的面前,看著她從驚訝不信到難過傷心,胸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不管是神仙妖魔還是凡人,只要是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那裡會平白無故將他們這些鳥獸異類放在心上?
什麼師徒之情,什麼男女之愛,都是假的!不過是為了方便利用、玩弄他們罷了!
“怎麼樣?是不是仍然覺得你那個師父是好人?”藍玉得意地問道。
白白呆了一陣,輕輕道:“師父……師父是好人!”聲音雖輕,但是語氣卻十分肯定。
這下輪到藍玉意外了:“他這樣利用你,你不生氣?不恨他?還說他是好人?!”
“就算師父真的在利用我,但是這幾百年,他確實對我很好,這些都是真的。就算是利用我,他也沒有傷害過我和爹爹媽媽,反而一次一次幫了我們、救了我們。師父他不是壞人!”白白紅著眼睛抬頭狠狠瞪了藍玉一眼。
藍玉幾乎被這隻“頑固不化”的笨狐狸氣死,他指著這只不爭氣的笨狐狸,氣道:“你這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師父就算是利用我,也沒有什麼壞心,他不過想三界太平,不用打來打去,有什麼不對?!”白白也生氣了,嘴硬地反駁道。
其實她是真的很難過的,只是不願意在藍玉面前示弱罷了。
“好!你師父偉大!把你養大了送給墨魘作玩物,三界就太平了!哈哈哈!真是好笑!”藍玉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墨魘喜歡我,才沒有把我當玩物!”不管他說什麼,不管心有多痛,白白依然頑固地大聲反駁著。
她不想恨師父,不想恨墨魘,不想自己變得跟藍玉一樣痛恨每一個人。
“沒有嗎?你忘記了,他一手毀掉你五百年道行?他在你身上施展秘術,想讓你一生都擺脫不了他的控制……如果不是因為他覺得你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那樣的人,又怎會放心去親近你?你莫非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麼死的?”藍玉一直把墨魘當成可以替自己達成心願的殺器,在他身上花的功夫不比花在明乙身上的少。
白白想起墨魘的父母,可以說是死於天帝的陰謀,更多的卻是死於對彼此的深情在意,墨魘看到父母的不幸,不願再輕易對人許以深情也可以理解——沒有在意的人,就不必害怕有朝一日為失去而悲傷欲絕。一想到這裡,白白對墨魘的怨怪反而減輕了不少。
他在她身上施下了秘術,就不必擔心她會忽然離他而去……白白忽然警覺道:“你騙人!你說墨魘靠秘術可以知道我的行蹤和心思,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發現我被你抓了,為什麼還不來救我呢?”
說到這個藍玉就得意,他哈哈笑道:“那自然是因為,我已經把你身上的符咒解了!”
能夠破解這個秘術,是那個她留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是他一生最得意的傑作之一,可惜一直無法宣之於口,既然白白提起,他很樂意炫耀一番。
“三千年前,我本是天宮裡一隻普通的鸚鵡,我的主人是天宮裡的仙婢,她的真身是一隻美麗的白鶴,名叫韻兒,負責照管天宮的『藥』園。有一次我被青華大帝所養的神鷹咬傷,差點送了小命,是她不顧危險把我救下了,又細心治好我的傷患。她是世間上最美最聰明最善良的仙子,我栽培仙草的本領就是跟她學的。”這些事藍玉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