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十九章雙花含毒兩籌謀(二)
桌上攤著一張錦帕。上面大大小小的堆著一小堆顆粒狀的乾果。錦衣拿起一顆在手裡把玩,卻眉宇間掛著一份猶豫。
紅袖在旁邊瞧著主子那份猶豫之色,不由的小聲勸慰:“這肉豆蔻最是常見的東西,御膳房裡都多的是,主子能想到用這個,本就是好法子,無人能查的出來,只是這東西要皇后常用,只怕難……”
錦衣眼一抬笑望著紅袖:“我幾時說給皇后用了?”
“怎麼,不是給她?”紅袖十分的意外,繼而眉眼一挑:“主子若不給她用,這宮裡還剩下誰能絆著您,難道……難道您要給自己用?這可使不得,你肚子裡可有孩子,就算你有這份心,也萬不能用這法子!”紅袖說著就手腳麻利的一包那錦帕,將一包肉豆蔻全捏在了手裡。
錦衣拿著那手裡剩下的一顆,無奈般的搖搖頭:“給我自己用?虧你想的出來,我肚子裡這個可是我的護身符,我若用了必然傷到他,難為你呀還知道護著我。”
紅袖一聽錦衣沒打算自己用。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繼而將錦包放回桌上,眼裡卻是好奇之色:“那主子您到底打算給誰用啊?”
錦衣沒答話的瞧著紅袖,嘴角那微勾的笑容裡卻依然是她的猶豫之色。
紅袖是看管眼色的人,只這麼一瞧,就覺得奇怪,再想想今日裡主子從早上起來看過落雲後,就杵在屋裡對著這一包肉豆蔻不斷的深思,她就越發的覺得,主子一定有所保留。在瞧著她眉眼裡的那份猶豫之色,她便急速的轉動腦子,忽然就明白主子一定是有一份牽掛與擔心。
但是,牽掛與擔心?主子怎麼會有這種猶豫之源?當初步步為營算計之時,可沒瞧見主子有一絲猶豫,一絲擔心,即便是那兩個嬰孩,主子也是斷然就叫她去安排了,哪有這份猶豫?等等,不會是……
紅袖深吸了一口氣,眼裡發亮的說到:“主子,奴婢明白了,您不要這般擔心,這東西雖毒,但總是可解的,先前奴婢攔您,是怕您用在自己身上,但現在想想。不一定要您中毒啊,奴婢中毒也是可以的。只要奴婢對外說您喜歡吃某種點心,然後天天的叫下人去做,每次奴婢把那點心吃的精光,這樣來回幾次,大家都會認為這點心你愛吃,奴婢再把這東西下到那點心裡,吃幾次之後就發病,倒時候主子就可藉此發難,我最多是得個貪吃的名號,卻成了‘救’您的功臣,而您倒可以早做安排,倒時候……”
紅袖替錦衣謀算著安排,但話沒說完,卻看到錦衣衝著自己一邊微笑一邊搖頭,終於不解的說到:“哎呀!難道主子不信奴婢?這不過是肉豆蔻,比我當初吃的寒食散還差了些,您別擔心我,真不會有事!”
“我知道你不會有事,你說的法子也是不錯,但是這東西從我要來起。就沒打算給你或是皇后吃的!”錦衣說著像是鼓足勇氣似的深吸一口氣,繼而看著紅袖說到:“紅袖,是不是為了我,你什麼都肯做?”
“當然!”
“我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你敢搏,但是這一次,我搏的很大,要是稍有不慎,那真是賠上性命,但是若搏到了,從此我們便可高枕無憂!”錦衣說著眼裡閃著一絲期待。紅袖卻是一頓後說到:“您不必這麼說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活在這座宮裡,其實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沒遇到您時,我就是一個等死的丫頭,仗著門清這宮裡的破事瞧不起新來的丫頭,仗著自己也算皇家血脈看不起那些奴才宮人,而他們也不過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我,大家互不挑刺的彆扭著,卻都活的和爛泥一樣!”紅袖說著竟是一個苦笑:“我食寒食散雖然是那老不死的害的,但說到底也是我自願的,如果不是遇到您,我想我大約快死在那個破地方了。”
錦衣伸手拍了下紅袖的背,微微一笑:“還說那些做什麼?誰都有苦過的時候,你是知道我底細的,太后更是知道的清楚,如今我尚有孩子傍身,她一時不會動我,但我畢竟不是拓跋家的人,我甚至還是舊朝皇血。太后終是容不下我的。當初她不動我,是因為我是一顆棋,但如今形勢已變,後宮的平衡之點全都錯了位,我不但不是她的棋,更是已經被杵在這個尷尬的位置上,我若再不為自己的今後籌謀,只怕孩子生下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所以我只有去賭!”
“主子,這些我懂,您說吧,您要我做什麼我都去,大不了拼次命,贏了便是賺,輸了也不過是丟我的命罷了!”紅袖說著竟是一副不屑的模樣,當真是將生死置之肚外了。
錦衣瞧著紅袖的模樣,使勁的捏了下手裡的肉豆蔻,而後說到:“這次賭的很大,因為我要你賭的人是皇上!”
“什麼?”紅袖完全傻住了,她覺得她一定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