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冊的太監抄錄了身邊牌子上的幾字之後,一邊翻出了秀女冊上的記錄,一邊問著錦衣:“叫什麼?”
“回公公的話,我叫做蘇錦衣。”錦衣輕聲的答著,好聽的聲音讓那公公抬了頭,乍一看到錦衣的美貌,當下也有些恍神,不過習慣促使他問到:“何出身?”
“滄河縣知縣之女。”她答的有些模糊,其實她不過是個乾女兒,但在冊子上,親生還是幹繼的從不會註明,她才沒必要說的那麼清楚。
此時身邊的姑姑拿出一張銀牌說到:“何公公,這兩位還有先前的四位都是先隨在我那院裡的。”
那公公點點頭,忙抓筆在冊子上寫到:“入清荷院”。
此時那位姑姑點頭衝那何公公行了禮,便帶著兩人出了御花園走上甬道。當賀寶珍從錦衣身邊走過的時候,特意丟來的一眼,卻讓錦衣敏感的捕捉到了那眼神裡的含義,當下她心裡一笑:知府是比知縣大了兩級兩品,可是哪又如何呢?你在我這裡眼露鄙夷,可當你面對那些相府之女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要被鄙夷?還不是一樣的要卑躬屈膝!
錦衣心裡嘲笑著這位不知好歹的女子,想到了清荷院那三個字,心中輕念:娘,是你在天上保佑我的嗎?你說過清荷院是你邁出的第一步,如今的我,看來也是如此了吧?
姑姑帶著她們走進西六宮外的掖庭宮,指著前方右邊的院子說到:“前面就是清荷院了,這裡不但是各位待選小主的住處,也是今後才人美人所居之處,如今順帝才立宮上位,這後宮裡還並無什麼才人美人的,所以這裡目前倒是清幽的。這清荷院就是你二位還有先進去的四位的住所,兩人一間房,等到全部選完之後,才會分房各住一間,如今你們兩個來的遲一些,就住到東院裡罷!”說著那姑姑帶著兩人走到東院,將房門一推說到:“你們自己選床先住下,稍後會有人把你們的包袱送過來,你們可以先歇上一會,午後,可能會有事尋你們,哦,對了,我叫做鈴蘭,在宮裡有些年頭了,你們可以叫我蘭姑姑。有什麼不清楚明白的可以來找我,午飯的時候,我會介紹另外四位給你們認識的。”
蘭姑姑自顧自地說完嘴裡的話,轉身就去了,並無過多的言語與微笑,此時那位賀寶珍兩步追上去,把那姑姑的袖子一抓,錦衣便是明白這是塞了錢,只可惜她已沒什麼散碎銀子在身,唯一一點還和那一盒珠寶在包袱裡,於是只能無奈的轉了身,心想自己從一開始就沒落了好,看來只有等東西到了,再找機會塞了。
蘭姑姑收了銀子,也沒對賀寶珍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還真跟沒事人一樣,倒是賀寶珍昂著頭回來看著錦衣就說到:“你睡外面這個,我要裡面的。”
錦衣點點頭,沒說什麼就在靠著門邊的床上一坐,看著那配置好的錦被,伸手摸了摸。
“誒,你身上沒帶點碎銀子嗎?”賀寶珍兩步走到錦衣的床前,自顧自地坐了,而後衝著看著她的錦衣說到:“你好歹也算是官宦家的出身,未必你爹沒告訴你規矩嗎?”
錦衣眨巴著自己的眼睛,眼露怯怯地說道:“我爹什麼都沒說。怎麼?進宮選秀還要帶銀子的嗎?”
賀寶珍聞言噗哧一笑說到:“你呀,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來來,我這裡有些,先給你拿去討好姑姑再說吧!咱們選秀何時何地的可不能得罪了她們!”說著不由分說的將大約二兩的碎銀子放在了錦衣的手心裡。
錦衣捏著那二兩銀子,臉露感動之容,略有些激動地說到:“賀姑娘你真是好人。”
賀寶珍聞言笑的開心極了,拍著胸脯說到:“那當然,誰叫咱們住一間房唄!”說著起身說到:“我去院子裡轉轉,你自己先休息吧!”說著便跳下床就要出屋。
“賀姑娘,你拉下東西了!”錦衣坐在床上看著賀寶珍出了老大的聲喚著。賀寶珍一愣轉身看著她:“我,我拉下什麼了?”
“您的銀子啊!”錦衣說著起身走到賀寶珍的跟前將手裡的二兩銀子放回了賀寶珍的手心,然後指著那床鋪說到:“我剛才聽著啪的一聲響,許是您的錢袋落了,銀子這東西,是好東西,可也是麻煩東西,煩勞您自己去撿拾了吧,免得萬一有什麼的,我可說不清楚。”說罷錦衣就一臉笑意的看著賀寶珍,終於是看的賀寶珍面露尷尬,徑直到了錦衣的床邊彎身從床邊下的縫隙裡把那錢袋給扯了出來。
“看來我耳朵挺好的,姐姐的錢袋以後要放好,可別再掉了,萬一掉哪裡找不到了,可就不好了。”說著她轉頭看向院子裡,此時蘭姑姑手裡拿著兩張代表過了第一關的繡帕站在院落裡,看著日光下錦衣那帶笑的臉,輕聲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