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車幾馬?”
“大人,我家也算殷實大戶,車馬常備,當時避難,只知道逃離,我何曾數過車馬?但出行總不會少於五車六馬,只是遭逢劫匪,車翻馬揚,不少拉著物品的車馬都被賊人強擄而去,我,我實在難以回答。”寒錦衣說著又抹了眼淚。
“那你爹孃何在?原祖籍何處?”
“爹孃在賊人搶奪之時,已死於非命,大人也不必問民女祖籍何處,您就是怕我是冒人之人,你可看看卷宗,上可否有記一花白老者,年約五十,身穿褐色藤織紋錦衣,有一女四十面容,身穿藕色羅裙……”
“有,有!”縣太爺當即應了,那寒錦衣立刻說到:“這便一個是我爹爹,一位是我孃親啊!”寒錦衣說著便是一聲嚎啕當即身子就軟在了地上。
堂內的眾位衙役立刻面露關心之色,急急上前相扶,而縣太爺也急忙下了堂上到了堂下,於之相扶:“姑娘,姑娘!”
“大人……”寒錦衣那淚眼婆娑的樣兒,看的一應的大老爺們滿是心疼,但是那縣太爺依舊問著:“你既然如此悽慘,那為何不在鎮北縣等著案子審查而出?你至少要為家人找得真兇啊?怎麼會,會要當這秀女?”
寒錦衣一愣,卻隨即撲進了那縣太爺懷裡哭了起來:“我也想等著水落石出啊,可是我爹嚥氣之時,卻和我說,說我寒家本該也是享福之人,只可惜天不隨人願,遭逢變故,要想家人均安那是不可能的了,我爹放心不下我,說我從小嬌生慣養別的不會,只能去做千金小姐,他要我趁著這個機會入宮選秀,為自己保重,不要我流落街頭更不要我落進煙花地……大人,這是我爹的遺願啊,錦衣的一雙手從未吃過苦,做不來的別的,大人,您就讓我進了這送秀的隊伍吧!”寒錦衣說著竟是摟住了縣太爺的脖子哭的更是稀里嘩啦。
縣太爺本來腦中還尚且理智,可是軟玉在懷,馨香滿鼻,再加上這哭聲嬌嬌,一時也是亂了心,便口中亂亂的應著:“可是,你,你怎麼到我滄河縣來了?你出事不是在鎮北縣的嗎?”
師爺聽著縣太爺的話,急得只撇嘴巴,心想:咱們正愁沒一個拿的出去手的,這好不容易來了個好看的,你怎麼還往外推啊!他正要上前去拉縣太爺以做提醒,那姑娘自己倒開了口。
“我沒辦法在那裡待下去,爹孃慘死,屍骨自然送去縣衙,我對著他們如何說的出離開的話語,只有硬著頭皮到此!大人啊,我來時聽說大人發愁沒有可以讓撫臺滿意的秀女,大人您看看我可以嗎?”寒錦衣說著便趕緊起身站直還抹著眼淚,那如扇睫毛上帶著點點淚滴,雙眼豔瀲含情,溼潤的臉與櫻紅的唇處處都勾著人的心,可這還不夠,她還要強自微笑,剎時縣太爺的身子便哆嗦了起來,而周邊的衙役門都忍不住吞口水的吞口水,是扭身子的扭身子。
“可,可以是可以,但是……”縣太爺還有些遲疑,寒錦衣聞言倒是立刻又哭了起來:“大人為何這般為難民女,選秀之事別家女子不願,錦衣卻是願意的,為何大人這般將錦衣看不入眼……”
“不是看你不入眼,只是你,你爹孃已死,無有宗譜,如何上報選秀呢,所以……”
“大人!”寒錦衣忽然一聲叫,雙膝下跪:“大人,民女爹孃已去,唯有爹爹遺願要民女完成,若大人如此為難,錦衣願認大人為乾爹,若宗譜難遞,錦衣也願意隨大人姓氏,錦衣只求能入宮圓了爹孃心願!”
“這……”縣太爺還在遲疑,可身邊的師爺卻趕忙將他請到了堂口側門小聲說到:“大人,您這可是福從天降啊,論姿色,只怕大人和小的還從未見過這等美色,論機遇,眼下這就是大好的機遇啊,今次送秀的事,不是一直都是大人您心頭不能放下的事嗎?一來咱們是沒這等美色相撐,二來,大人您不也是希望能再往上爬一爬的嗎?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吹風最妙是枕邊,要是大人您真把這美色過到門下,讓她跟著您姓了蘇,憑她的姿色還不是遲早也成妃子一級,大人不就……啊?”話說到這份上,縣太爺自然是明白這裡面的好處有多大,但是也還是清楚這其後的風險,想了想,他便撓著頭出來衝著寒錦衣說到:“本大人是父母官,要為百姓著想,不能只憑你一詞就隨意應了,不如這樣,我考考你的琴棋書畫,若是真正都是嫻熟的,那本大人將你收做義女為你造一份宗譜,讓你藉以進宮,你可願意?”
“謝大人恩典!”寒錦衣一聽這話,知道自己這下有了著落,很快師爺叫人準備了紙筆書案,寒錦衣便是提筆而畫,片刻功夫一副野鴨閒池的水墨畫便是飄逸悠然而出。她提筆喂墨在卷首輕提小詩一首,那娟秀的字型,伴著詩情與畫意便叫師爺和縣太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大人,可還要驗琴技?”寒錦衣一臉柔柔地輕聲詢問,那縣太爺正要說好,師爺卻提醒於他:“大人,送秀的時間可差不多了,再不能耽擱了。”
縣太爺一想到撫臺大人,立刻也不考了,急忙對寒錦衣說到:“聽著,我這就認你為義女,本大人姓蘇,你是跟著本大人姓還是雖父姓這個隨你……”
“大人給了錦衣再造之恩,錦衣唯有做兒女來報答,願隨乾爹之姓,今日起為蘇氏。”寒錦衣反應奇快,這般回答令縣太爺份外開心,立刻叫師爺相備做了一份旁支義女書頁入了宗譜列,而後叫人給蘇錦衣帶下去換上一水的選秀宮服,又招呼著吃了些東西,這就帶著秀女們往撫臺大人處趕去。
裹著綢面的秀車裡,本坐著三三兩兩的秀女,眾人的打扮都是一水,猛的看去並瞧不出誰的不同,可是當錦衣上了秀車,這車裡的女子瞬間就被比了下去,人人都盯著她看。而她卻一臉淡然的看著自己雙手,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我來了,宮闕樓簷,只有你們才能給我家的感覺!我來了,脊獸琉瓦,只有那裡才是我可以生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