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麻利地攤開紙張,草草的研了墨汁,上官婉兒拿起一杆落了灰的細筆,但……
手在顫。
右手在不斷輕顫。
上官婉兒摁住右手手腕,按‘按押鉤格抵’的握筆口訣重新握筆,讓自己握筆握正、握直……
手依然在顫。
她嘗試了半個時辰,握筆、提筆,最後咬著下唇用輕顫的手試圖寫下字跡,卻在落筆時抖了墨。
哐——
桌上雜物被她用力掃去地面,一杆狼毫被她扔去了牆邊。
上官婉兒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瘦小的身子似乎已沒了半分力氣。
門外突然傳來問候聲:“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只是撞到了東西。”
她答應一聲,又默默蹲去一旁,將自己剛才掃落的物件一件件擺回了桌面,細細擦乾了地面的墨跡。
為什麼,提筆竟變得如此困難?
上官婉兒徹夜未眠。
她在窗臺旁坐了許久,又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左等右等終於捱到了東天泛起魚肚白,上官婉兒換了身衣服,跑去了後院。
雞鳴聲中,太陽公公有些戀戀不捨的離了被窩。
護院們剛要集合準備一天辛勤的巡邏值守,侍女們已完成洗漱要走向各自的崗位。
但當他們路過後院,齊齊頓住步子,看向了涼亭中的那個有些陌生的少女背影。
她換上武行多用的打綁短衫長褲,將長髮簡單束在腦後,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汗水,卻反覆擺動兩隻木桶。
有侍女小聲嘀咕:“那是咱家小姐?”
也有護院禁不住高聲嚷嚷:“小姐出門了!”
“閉嘴,小姐昨天就出門了!”
護院隊長瞪了眼自己異父異母親兄弟,納悶地看著上官婉兒的動作,納悶道:“這是在幹啥?”
眾護院、侍女滿頭霧水。
有個護院玩笑般地說了句:“小姐總不可能是在熬打力氣。”
眾人各抒己見,但很快就被管事的趕走,不敢多去圍觀。
上官婉兒就是在熬打力氣。
提筆會顫抖,她覺得是自己力氣不足,太過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