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離坐在小桌旁邊,看著裴擒虎的滿身瘡痍,頓時驚訝地起身:“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弈星說你在【獨五】陣中應該很安全才對啊!”
裴擒虎剛要開口,就見公孫離已經變戲法似的從傘中摸出了一隻藥箱,開始準備為他包紮傷口,塗抹藥膏。
看著眼前這位同為魔種的女子,裴擒虎心中的些許怨意煙消雲散,只剩下濃濃的疑惑。
“昨晚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有人想要破壞長安,威脅組織,師父命弈星牽頭應戰,他和敵人博弈許久,昨晚以長安城為棋盤正式展開廝殺,最終大獲全勝。不過對弈期間,我們也沒有多少餘力,弈星就將你置於獨五陣的盲點之中作為保護,雖然可能會害你跑一整晚的路,但至少不會受傷。”
公孫離一邊給裴擒虎的傷處包紮,一邊理所當然地說出讓人瞠目的事。
裴擒虎消化了一會兒,問道:“雲中的事……”
“不清楚,那個蛇少被弈星逼到絕路後,體內忽然點燃魔火,轉眼就灰飛煙滅了。弈星說他也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輸了這一陣後,就乾脆將他捨棄掉了。所以他身上的線索也隨之斷掉了。”
“這樣啊。”裴擒虎有些失望。
“不過,弈星說他們遲早會再來的,師父也要我們做好準備,迎接未來更嚴峻的挑戰。說不定到時候就會有你想要的線索出現了!”
“但願如此吧。”
“好啦,傷口處理完畢,好好休息幾天,等地下鬥場把風波的餘波處理完,你就可以繼續續寫你的不敗傳奇啦。”
“我已經退出鬥場了。”
“啊?為什麼?”
裴擒虎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道:“我來長安,不是為了享受那些虛名浮華的。”
公孫離說道:“你也可以當成是一種修行啊,不斷迎戰強敵,磨礪自身……”
“那並不能算是修行,更不是我需要的修行。”裴擒虎低聲打斷道,“那種修行,不過是浮於表面,就算修行到極致又能怎麼樣,一路連勝成為鬥場王者,打敗星女士鑄造個人傳說又能怎麼樣?就算我真能打遍長安無敵手……再有蛇少那種人出現,我還不是從頭到尾被矇在鼓裡?”
公孫離連忙辯解道:“你是怪弈星把你排除在外嗎?不是那樣的……”
“我沒有怪他。”裴擒虎嘆道,“雖然我和他打交道不多,但我知道他是在為我考慮。我一向厭惡那些陰謀算計,哪怕是自己人的陰謀算計也不例外,所以他才要我別走上棋盤,徒增煩惱。只是,不上棋盤,就只是棋子。”
說著,裴擒虎握了握拳頭:“我一直認為,我的長官蘇烈大人,可謂武人的極致。他或許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卻是我最為崇敬的武者。然而即便是他,面對來自背後的陰謀詭計,依然會力不從心。而我呢,就算在地下鬥場連勝二十一場,遇到最重要的決戰時,卻連登上賽場都做不到。”
“那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對錯問題,而是……我想我終於找到了化形的正確方法。”
“誒?”公孫離驚訝萬分。
裴擒虎無法自由變身的問題,在他初加入堯天組織的時候,就已經廣為人知,熱心腸的公孫離還幫他想了不少辦法,做了不少可能有幫助的藥膳,然而都於事無補,裴擒虎在長安的這段時間,實力與日俱增,但那與生俱來的天賦卻始終陷入沉睡。
而現在,裴擒虎卻說他找到了自由變身的方法?
“嗯,我想我之前一直找錯了方向,我以為是我努力的不夠,是我心中的憤怒不夠,但其實並不是那樣的。虎,從來不是以極端情緒驅動的生物,它們兇猛而謹慎,強大而聰慧。越是成熟,越是穩重,它們山中隱居,超然審視著山中萬靈,只有這般超脫的心態,才能真正掌握虎的力量……所以,師父當初要我能自幼駕馭變身能力後再參與行動,其實就是在提示我,只有跳出棋盤,才能真正駕馭血脈中的力量。可惜,我卻始終沒能領悟師父的意思。”
公孫離說道:“現在領悟到也不遲嘛,不過,跳出棋盤以後,生活會變得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