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一般的喧囂聲,隨著朱儁燊的登場而轟然爆發在地下鬥場中。
以至於這位緊握雙拳,自信能打遍長安無敵手的高手,剎那間也有些驚疑不定。
自己其實是這麼難看的嗎?
直到他看到了伴隨他出場而猛然被點亮的場內宣傳畫。
繪製在長安城奚車上的惡鬼像,以更加生動靈活百倍的姿態,呈現在鬥場的地面、牆壁、天穹上。它們或者齜牙咧嘴、或者張牙舞爪、作勢欲撲,身形虛虛實實,以假亂真。而伴隨這些惡鬼的舞動,鬥場內甚至隱約滲透出了一股惡臭逼人的血腥味,以及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洶湧而來的壓迫感,比起奚車上的宣傳畫,強了何止十倍?
畢竟,這是婉姐親自從稷下學院採購來的魔道染料,繪製出的畫面已經超越了逼真的境界,達到勾魂奪魄的地步。
最早,這是一群單身的魔道學子發明出來為自己畫老婆的,一經問世,立刻掀起了紙片人的熱潮。而後來染料和畫師都供不應求,紙片人價格也步步高企,一個品相上佳的紙片人甚至需要648枚稷下通寶,而尋常單身狗傾家蕩產都難以買齊整套。
婉姐頂著如此狂熱的市場環境,將有限的預算全部拿來佈置場景,效果自然出奇的好,以至於地下鬥場內一時間宛如百鬼夜行,觀眾的情緒也被全面引爆。
反而是正主被刻意藏在陰影中,無人關注。甚至朱儁燊那反光的光頭,都顯得毫不起眼。
雖然手段談不上光彩,但婉姐卻無疑是成功地朱儁燊可能享有的人氣打壓到了最低點,併成功地將“朱儁燊肆虐長安城”那惡鬼的形象,深深烙印到了眾人腦中。
無論是事前對天劫一無所知的人,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暗中期待著這批新人能在長安逞兇,以便於自己渾水摸魚的人,甚至是因為朱詩瑤的帥氣表現而對天劫產生了興趣的人,此時此刻都深深陷入了恐慌之中,只恨不得立刻有救苦救難的英雄從天而降,剖開黑暗,為眾人帶來光明。
而深諳人心的婉姐,當然懂得在適當的時候滿足觀眾的胃口。
於是,在惡鬼的兇威醞釀到極致的時候,光明降臨了。
“我裴擒虎決不允許你在長安放肆!”
隨著一聲虎咆,一記光明熾烈的重拳從天而降,粉碎了場內的千百鬼影。
“想打遍長安,先過我這一關!”
驅散了妖魔化的朱儁燊的鬼影的,是屬於裴擒虎的矯健身影,這位星耀鬥士的畫像,以熊熊燃燒的烈火姿態呈現在了眾人眼前,這一刻,哪怕是平日裡對賭鬥絲毫不敢興趣的人,也不由得對這位屬於長安的鬥士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
“那就是裴擒虎?”一個和閨蜜一道來這裡約會的姑娘,拉住閨蜜的手臂,細聲問道。
“是啊,聽說之前在鬥場連勝21場,如今代表長安來迎戰那個惡鬼……嘖,本以為是鬥場的人胡亂宣傳的,但是看肖像畫還挺帥的,待會兒買個他的周邊***支援一下吧。不過,畫像到了,他本人呢?”
“是哦,但那個惡鬼好像已經出場了,裴擒虎呢?”
在人們的喧囂聲中,場中裴擒虎的畫像依然璀璨生輝,卻終歸顯得有些單調,相較於造價昂貴的紙片人,人們更期待有血有肉的英雄能親身降臨。
但是理所當然,婉姐不會那麼容易滿足觀眾的要求。
如果每一次英雄都能恰到好處的趕到,那英雄的價值豈不是大打折扣?
只有姍姍來遲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
只不過,裴擒虎的這個珊珊來遲,是真的遲。一直到場內氣氛逐漸緩和,人們的心情脫離了驚魂方定,開始變為焦躁不安,那虎族青年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
“我說,好像快到比賽時間了吧,他還不來嗎?”
“不會遲到吧?話說真遲到了怎麼算,自動判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