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現在許多家庭正是吃年夜飯,觀看春節聯歡晚會,誰還會出來瞎逛呢?
過年,在蕭建軍的記憶中,好像都是心事重重的,都沒有值得回味的好時光。
無論是童年,少年,青年…還是…都他姥姥的不歡快。
最讓他難過的一次,就是重生前的那個大年三十。
那天,天空中也是下起了鵝毛大雪……
他站在紹城縣醫院的住院大樓的樓道口,呆呆望著窗外的大雪發愣。
他的思緒也被紛亂的雪片弄得亂七八糟,他的手抖得厲害,父親的主治醫師剛剛和他談過,如果再發生一次血管梗塞,那顆脆弱的心臟就被完全堵死了。
兄弟建強因為牽涉其大表舅耿繼中貪腐案,被檢察院批准逮捕了。
繼母這段時間像丟了魂似的,到處奔波四處活動,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
她天真的以為,只要退賠髒款,再花錢打點,總能將兒子給撈出來。
她可能不清楚,耿繼中的案子已是鐵板釘釘,而蕭建強傻乎乎還莫名給他背了鍋,他的罪名早就有人給定好了。
家中這點錢像撒胡椒粉似的,泡泡都不會冒一冒,還不如管管好建強的兒子和他老婆呢。
但這時,誰又能喚醒她呢?
禍不單行,父親一急又是心臟病發作……
蕭建軍從口袋裡摸出最後一顆煙,顫抖著想要點上,可是試了幾次竟然沒有成功。
一個急匆匆從他身邊路過,準備上樓去的小護士,停下腳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指了指牆上禁止吸菸的標誌,“這裡不準吸菸,要抽的話請到外面去!”
他微微怔了一下,突然醒悟到自己身在何處,忙陪上了笑臉,當著小護士的面,把最後一顆煙揉成了一團。
小護士的嘴裡嘟囔著走遠了,那弦外之音蕭建軍是感受到了,意思是幾十歲的人,怎麼一點兒社會公道都沒有……
倒黴催的,大年三十夜,還被一個比自己女兒年齡還要小的小護士,給數落一通。
他苦笑了一聲,沒捨得把手裡的煙扔掉,而是又揣回了口袋裡。
住院部走廊裡的玻璃上,映出了他那張憔悴,黴石爛坑的臉。
一張四十七歲的臉,和六十七歲也沒多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