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上面有兩種筆跡,柔美的以黑色作答,剛勁的以紅色批改。
答案工整,點評恣意;兩者和諧異常。
菲兒眉頭微顫。
胸中,一種失去了很久的情緒在膨脹,挑戰著她已爐火純青的控制力。
【能級二、位格也決然不低的使徒,居然每日沉浸題海。】
【當代燭九陰早出晚歸,還不忘為她批改作業……】
菲兒抿了抿嘴,強壓住心頭的荒謬感。
【使徒難道不該是忙於殺人或被殺,掠奪或被掠奪嗎?】
【為什麼偏她不同呢?!】
“你沒想過做點正事嗎?神目島這裡,過日子可不容易。”
她輕聲道,努力維持自然,但語氣裡隱有煩躁。
菲兒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只為輕易“深入敵境”感到愚蠢。
那些看起來就沒什麼的東西——高考教輔、素描畫、紅藍拖鞋、側面衛生間裡的兩套洗漱工具,以及一塊浴巾——此刻都成了敵人,正在向她耀武揚威地進攻。
“是我決定的;她沒必要拋頭露面,在家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這時,換好了衣服的黃懷玉從裡屋出來。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遠不會暴露在風險中。”
他穿著與卜依依相同樣式的動物主題睡衣。
只不過前者是棕色熊,後者是白色兔。
無名火在菲兒心中燃起。
“你是英招使徒對吧?”
她冷不丁看著卜依依說道。
後者一愣,沒有立刻回話,但虛實已被看穿。
“你是三畫天君的養女?”
“你是讓地侯豁出性命的被保護人?”
菲兒用陳述的語氣說出問話。
作為說謊的大師,她很輕易便鑑出真偽。
當惡業探查三畫天君生死的時候,尼爾是一線執行人,而菲兒則是整個行動資訊與後勤方面的統籌者。
受益於地侯,直到尼爾死時,三畫事務所和旅者在協會的視野裡,依然是兩條平行線。
但如今當面對坐,菲兒也不知哪來的靈機,竟冥冥中牽連起許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