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代償公權力的角色在“缺水期”達到巔峰。
老城區供水僅有兩個來源。
第一是閃電風暴降雨。
第二是稀有的淡水井。
是的,海島上也是可以打井的。
首先,在存在地表降雨的時候,島嶼堆積的土壤和珊瑚礁會阻礙淡水與鹹水大規模相互滲透。
其次,海水中溶有大量礦物質,其密度比淡水要重,兩種密度不同的物質很容易出現分層。
如此,淡水會浮在海水上方,其相鄰區域存在一個交介面。
這個面很像凸透鏡,被稱為“蓋本赫茲伯格透鏡”。
平時,神目島居民利用雨水就足夠。
但當風暴週期過長,或者降雨量不足的時候,水井資源就變得極為重要。
在“缺水期”,幫派之間常有大規模血腥衝突,以保障自家社群居民的生存。
新城區住民由於坐擁淡水河,因而沒有類似憂患。
“他們告訴我,每個早晨,老城區的街道都會灑有昨夜留下的血。”
黃懷玉走到窗邊,看著低矮平房內透出的萬家燈火。
他彷彿見到了一個全身千瘡百孔,卻依然想要癒合的生靈。
當人類被無數相互關係牽連為“社會”的時候,很多時候會體現出與生命相似的性質。
老城區就像是一個糜爛傷口,想努力痊癒卻不得。
眼下這個充滿了無序、暴力的可怖幫派社會,便是它適應當前環境的最佳結果。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些爛泥裡打滾、為了各種理由輕賤自己和他人生命的傢伙,都只是現狀的結果,而非原因。
有罪的,是那些不斷掠走精華,又以暴力手段阻止老城區進一步組織化的人。
那些,所謂的強者。
······
兩日後,五月八日。
晚上八點。
黃懷玉所在的小組正負責賭博大廳的運作。
這兒客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十幾位。
至福樂土中,各類超脫於法律外的專案很多,讓娛樂者的閾值被拔得極高。
因此,尋常賭場玩法相較之下平平無奇,只被大多數客人當做平復情緒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