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於黃懷玉身側,隨口問道,身形成弓箭步拉開,右臂向斜後方抬起,將手中矛頭遙遙指向下方。
腳掌踩死,軍靴的硬質鞋底在巖面上磨出了細密沙粉;環繞眾帝臺的氣流經過,將此新沙吹起,順風散入夜色,很快杳不可見。
“囚於吾身者,乃崇吾山之畏獸。”
追命雙目一凝,吐氣如電,短袖下的肌肉好似逐漸擰緊的絞盤,積蓄起駭人的力量。
【崇吾山之畏獸?】
黃懷玉心中默唸,立時反應過來。
古籍有言,“列象畏獸,兇邪是闢”;所謂畏獸,指的是可以闢兇邪的猛獸。
【傳說中上古居於崇吾山的那位,是‘舉父’。】
崇吾之山,在河之南,北望冢遂,南望瑤澤,西望帝之搏獸丘,東望鄢淵;有獸焉,其狀如禺,文臂豹尾,善投,名曰舉父。
(崇吾山……有神獸,長得像猿猴,手臂有紋路尾巴像豹子,擅於投擲,名字叫舉父)
就在黃懷玉心中恍然的時候,其眼前突然一花。
卻是蓄力片刻後的追命,無聲無息投出了長矛。
【這就射了?隔著大幾百米呢?】
正在他心中不以為然的時候,長矛撕扯氣流產生的第一波湍流和激波擴散開來,如大風吹帆,將所有人的衣衫霎時張緊。
然後,懸崖前方被打爆的負壓區域中,大氣轟然回捲,其引發的強烈對流,差點將站在崖邊的黃懷玉吸下山去。
【什麼鬼?這可不是我理解裡的‘投射冷兵器’……】
黃懷玉窮極自己左目的動態分辨能力,努力轉動視線朝下方追去,卻捕捉不到任何一點飛矛的具體影像。
時間在這裡,好似慢了下來。
他視野之中,一道熾熱紅痕二分天地,拉著殘影筆直而下,其後的長空則綴滿了環形爆開的透明衝擊波,好似串列作錐形的朵朵花苞,正依次層層綻放。
一瞬千年後,白虹貫入山腳,風暴雷亟的巨大轟鳴在天野間爆散開來;黃懷玉此時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半個身子已經探出懸崖,耳邊惶惶然的全是氣暴。
威勢煊赫,竟至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