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要上來試試的嗎?”
朱厭雙目睥睨,從面前沙場一路掃向對面的山坡,然後毫不掩飾地朗聲喝問道。
順著穿谷而過的長風,他的聲音好似浪潮般滾滾排開,將所有魑魅魍魎的騷動一時壓滅。
面對如此挑釁,全場居然鴉雀無聲。
“既然如此,我凶神馬擎就感謝各位謙讓了。”
朱厭高聲謝道,再也止不住笑意。
在東華里世界中,敢於直接用真名通告的使徒很少;如此行事者,實力、勢力、薄涼無情三項缺一不可。
隨著朱厭的兩位不以速度見長的手下姍姍來遲趕到他身邊,眾帝山下戰敗的使徒們終於徹底熄了心思,默默朝外退去。
今日一戰中,不對風切、禁閉等人下殺手,倒不是朱厭心慈手軟,只是他明白這三人也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使徒的生命力之頑強遠超凡人,剛剛那些傷勢看著雖重,卻並不致命,更何況他們都還有進入一二階超負荷的底牌。
有西荒特處局的人監視在側,對朱厭而言,為了些c級b級的源質碎片做鷸蚌之爭並無必要。
······
“與恐怖組織惡業不同,凶神更像是一個傳統的江湖幫派,成員之間以義氣為先,看重資歷和關係,沒有前者那樣精密的組織結構和絕對的執行力。”
眾帝山南側新生的絕壁之上,追命俯瞰著下方戰局的尾聲,對黃懷玉解說道。
“東華里世界中,凶神首領蚩尤愛憎分明、不作無謂殺戮,對賞金獵人、俠客之類常有雪中送炭、成人之美的事蹟,以至於在許多省份享有超過特處局的巨大聲望。”
他說著,瞥了眼身側的黃懷玉。
“這樣的組織和個體,很難用尋常道德進行善惡判斷;說實話,論及強制、暴力、殺戮等等方面,我們作為國家暴力機關,與他們相比只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追命一邊說著,一邊解下了上身的制服外套,露出了其內的短袖勁裝,以及深黑色的防彈背心。
他裸露的大臂上,肌肉好似大理石雕刻而成。
“我們與他們的區別,不在於手段,不在於作風,不在於行事是否光明正大、快意恩仇。”
“那區別在哪?”
“在於立場。”
追命站在懸崖邊緣,頭雖然低著,脊背卻挺得筆直,好似百丈巖頂的尖峰。
“他們所作所為皆為使徒,而我們,永遠站在人類這邊。”
烈烈風中,黃懷玉幾乎聽不到下方朱厭重錘轟擊的鳴聲,但身邊之人隨口而出的聲音卻格外清晰,好似硬骨自生,凝聚不散。
此時,數百米下方,一頭灰髮招搖如火的朱厭剛剛擊敗來敵,正藉著攀升至巔峰的氣勢抖擻威風。
而超過他感應距離的峭壁上方,追命的視線遙遙籠罩而下,眼神淡漠而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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