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個小小的督查使卻能夠任意出沒在大宋朝每一個角落,並隨時可以與皇帝溝通,書信傳遞訊息或者面見,都是不需要提前申請的,這,才是最大的榮譽。
也就是說,十幾歲的小阿文,要被小皇帝當做心腹來培養了,袁縣令不再多言,他的為官經驗,就不準備傳給小阿文了,應該由他自己摸索出來與皇帝的相處模式,過早的世故與精明,或者秉持了自己身上的逆骨,都不是最合適的途徑。
阿圓抱著小阿文,哭的稀里嘩啦,這個在異世第一個對自己散發善意的小弟弟,無聲無息的承受了最大的壓力,創造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科舉奇蹟,為的,只是保護嫂子和嫂子肚子裡的孩子。
白老二和採蓮也哭得盡興,從生死存亡中走過來,更加知道親情的可貴,現在他們就剩下三個血親,大哥毫無音訊,老三又讓人不想提起。
好在,跟隨的人能夠理解這種心情,紛紛退避開一段距離,給幾個親人一個互訴衷腸的機會。
三個嫩生生的娃子被抱了出來,又惹得小阿文哭哭笑笑了一回,這個少年其實也才十二歲,在外面極力的扮著堅強,見了母親一樣的嫂子,稚氣就又找回來了。
這個最小的叔叔,跟白老二一樣,一搭眼就最喜歡那個小老大:嫂子,老大最可愛,長得跟您一模一樣呢!
好吧,這些人都是外貌協會的會員,不就是咱家兩個小的黑炭了一點兒眼珠子大了一些嗎?幹什麼一個個都嫌棄咱們?
新鮮出爐的探花郎,一經回家就被嫂子給訓了個狗血噴頭:你這是什麼眼神兒啊?咱家老二老三不漂亮嗎?不可愛嗎?你們都睜大眼睛看看清楚,咱小閨女,這面板,有沒有白一些?有沒有?
自然……是有的,被罵了的一票人趕緊根據兩個小的的特色渲染了一番,尤其是那個黑炭似的小閨女,挖掘出無數貌美如花的潛力來,才把炸了毛的嫂子給捋順了。
不容易啊!
自此,小閨女的氣場無比強大,超越了其他兩個哥哥無數倍,除了白老二,依舊明目張膽的偏心著小老大。
阿文衣錦還鄉,白家揚眉吐氣,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大宴賓客,又藉著全村人齋戒三日的要求,把宴席,就定在了第四日,聖旨瞻仰之後。
迷糊陣全村男女老少都到齊了,除了白毛兒一家。
阿圓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流水席幸虧她只需要拿出錢來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十幾張大桌子上面,入席的在吃飯,等席的就站在吃飯的身後,隨時準備佔住陣地開吃。
享受第一道席面的幸運兒,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在一圈人的圍觀下進食,倒也不妨礙談笑風生,與大快朵頤。
上菜的婦人們腰裡扎著圍裙,一個個大大的粗磁碟子裡面都是最硬實的菜品,肥肥的豬肉片子,雞鴨魚肉輪換著來,村民們吃的滿口流油,就連尚未出閣的姑娘們,也專門圍了兩桌吃個痛快。
迷糊陣是大村,幾千村民的數量今兒終於都見到了面,個個對著擺席面的主人或點頭或寒暄或親熱,阿文與哥哥嫂子妹妹一起微笑相對。
這場席面之中,最得意的還有幾個人,白家奶奶和大伯孃和白家姑姑,以及白家姑姑家裡面的幾個姑娘,威風八面的霸住一張桌子,吃了一氣兒,再接著吃第二氣兒。
反倒是白家大伯,站立在阿文的身後,訥訥的不知道說什麼,又不肯去跟個普通村民一樣直接吃席,更不能參與到自家老孃和婆娘妹妹的那一桌去丟人。
阿圓回頭,對這個曾經在關鍵時候施與過援手的大伯微笑:往前站一站吧,我們幾個都年輕,不知道該怎麼應酬。
白老二與阿文也笑了,一左一右的扶了白大伯站在主要位置,與每一位來賓點頭問候。
白家大伯的臉膛發出亮亮的紅光來,細長的眼睛裡面波光粼粼,那種被承認、被尊敬的感覺,讓這個老漢子終於掉下淚來。
我——我——白大伯吸了吸鼻子,終於下定了決心要獻寶,腦袋轉向了阿圓:我請長老給三個娃兒起名兒了,沒敢說——長老起的——福祿壽,兩個侄兒,就叫白生福、白生祿,我那侄孫女,就叫壽姑,好——不好聽?
這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得到的好名字吧?只可惜,阿圓不喜歡這樣正統的名字,而且,孩子爹以後還不一定姓什麼又變成哪兒的人,這個生字,實在難起名字,還不如直接放棄不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