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加熱以後,倒出四碗的分量,分別與白氏三兄妹品嚐。結果,也就只有採蓮還勉強喝了下去,臉色晦澀不堪,那哥兒倆,根本連碰都不敢碰。
阿圓喝的眯起了眼睛。又甜又香的牛奶,純度毋庸懷疑。絕對沒有摻假,多麼難得!
而且也不一定全部喝掉,還可以做做蛋糕,用於美容護膚,樣樣都是很不錯的享受。
這簡直就算是過上了地主老財的日子了。
如果,沒有亂七八糟的鬧心事兒,那就真的是天堂。
天還未黑透,楊夫人就派了盧管事來相請,阿圓只能囑咐白老大,如果小五來了的話,多等她一會兒,關於牛奶,關於磚窯工人的婚事,她都想做一下安排。
楊夫人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客廳裡,請阿圓入座。
本來,我不想再麻煩你的,小姑娘家家的一點小事兒,關幾天勸一勸就應該煙消雲散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苗苗很麻煩——。
楊夫人臉上一抹苦笑,阿圓垂目不語。
千總之所以暫時放過了他,是因為已經打聽到訊息,這個騙子——可能是——可能是京城裡某個達官貴人家的子弟,小時候就身體與常人不同,傳說是個妖孽,雌雄難分,勉強長到了六七歲,還是喜歡更換成女人家的打扮,成為京城裡的笑談。原本,是要被打死在宗祠的,他母親撞牆替他而死,結果就改成被逐出了家族,永世不得回去,跟隨的,只有一個家丁。
阿圓的眼睛霍然變大,她一直疑惑於阿福是男是女,卻從沒想到過,這是男是女,當事者本人也無法選擇。
如果是在前世,還有小時候做選擇然後手術之類的解救方法,現在的醫療條件,卻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五六歲的年紀就被逐出家門,自己也辨不清是男是女,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孩子是怎麼長大的?全靠行騙嗎?
楊夫人站起身子來,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我知道這訊息很令人震驚,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十幾年前,京城裡確實有這樣的風聲,那時候我懷著苗苗,還唏噓過幾次。那個孩子長到現在,也確實該這般大了,據說他小時候就很美,一雙眼睛見過的人都忘不掉——。
她握拳,站住了,聲音開始堅定:可是苗苗是我的女兒,他再可憐也不能傷害到苗苗!
人都說為母則強,何況楊夫人原本就是一個強勢的女人。
阿圓,今天的事情,陳婆子都跟我說了,苗苗忽然就能正常吃飯了,還要求明天起就去你的店裡化妝,我這心裡是七上八下的,繼續關著她的話,很容易生出別的變故,放開了手,又害怕她被騙走——。
女兒家的婚姻,就像是第二次投胎,楊夫人自然是絕對不會允許苗苗去嫁那樣一個雌雄難辨的怪胎。
其實,他若只是想行騙落些錢財,那倒簡單,我送他幾千兩銀子都肯,只要他不再在苗苗眼前出現,能讓苗苗收回心來。
此刻的楊夫人,又不再是一個女強人,而是一位悲憫的痛苦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