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回過了神兒。自然不肯被主子嘲笑,嗷——的一聲。就要回撲阿圓。
魁梧的漢子,又是在刀尖上舔過血的膽量,哪裡會真畏懼一個握刀的婦人?恐怕你還沒來得及把刀揮舞起來,就被人打斷了手臂。
只是阿牛忘記了腿上還有個人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呢,白老三已經看見了自己的嫂子,眼睛裡漫上了淚水,卻還是死死的咬住阿牛的小腿不放鬆。
感受到阿牛的意圖,白老三雙臂使力,把阿牛狠狠往後拽,阿牛的目的沒有達到,腿上的劇痛更是讓他幾欲瘋狂,於是掄起拳頭就要砸向白老三的腦袋。
這是要出人命的意思了!阿圓雙手抓住刀柄,再次揚起,眉目間沒有一絲猶豫。
好了!阿牛放開他!少爺終於開了口,算是饒過了白老三的一條性命,也免去了阿圓再次持刀傷人的刻骨經歷。
阿牛的拳頭被阻隔在了半空,恨恨的望向了阿圓:你這婦人,還不把這個瘋子拉開?
阿圓搖頭,手裡的刀子握的更緊:我們叔嫂兩個的命,今兒就不打算拿回去了,你們不介意手裡多兩條人命,那就上來拿!
她的精神近乎崩潰了,白老三的慘狀刺激了全身熱血的沸騰,在苦痛面前,她不願意再卑微求肯,寧願拋灑熱血,落個心頭痛快!
在油燈昏黃的光照下,她悲壯的站立在阿牛兩步遠處,蓬頭垢面,眼睛閃著嗜血的光亮,下嘴唇咬出了一溜兒牙印兒,鮮豔的如盛開的紅花。
直到這一刻,她竟然還是覺得,這一世的日日夜夜,也沒有什麼是一定捨不得放下的。
從上輩子,阿圓處理問題的方式與常人就有很大不同,就好像打架,人家都想的是怎麼傷到別人保護自己,她一出手,那姿勢就是同歸於盡的勁頭。
現在,阿圓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把視線投在少爺妖豔的臉上,一字一頓的道:賭場的銀子我一分都不會還,讓我們走,否則,就讓我們死,沒準兒,我還能再拉上一個墊背的一塊兒去陰間講講道理。
你——!少爺怒了,完美的手指頭也顧不上欣賞了,咬牙怒瞪向阿圓。
殺了兩個人,似乎不值當的,可是就這麼放了他倆回去,這賭場的名頭還怎麼混?
不想還銀子也行,把我手下兄弟的兩條腿還上!少爺做了決定,陰測測的目光投向地上的白老三,尤其是在兩條泥汙的腿上。
好!阿圓把刀子從上方落下,眼神溫和起來:承耀,起來了,跟嫂子回家,好看的:。
那語氣,就像是往常每一次呼喚弟弟妹妹們吃飯一樣。
白老三鬆開了已經痠痛的麻木了的牙床,雙手也垂下來,阿牛的褲腿腳上,鮮血迅速的流了下來。
少爺怎麼——,阿牛痛的跳腳,疑惑的問詢發號施令的少年人。
嫂子——嗚嗚——我錯了——。白老三泣不成聲,臉上血淚交錯,慘不忍睹。
阿圓伸出手去,扶起白老三:知道錯了,那就改!
叔嫂二人並肩站立在一起,白老三雖然死犟筋討人厭,但是,骨氣還在,額頭冒汗也要站的直直的,看向對面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