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好了也捨不得走?這還就得長期跟在郡主身邊的人來幹這件事,阿能拿出了絕招兒,恐嚇說誰家敢拖延時間,立刻把房子給拆碎嘍……
豬啊羊啊牛啊都快點兒跑吧,阿能跟個凶神惡煞似的在村口轟攆著,老太太帶著小孩子,逃難似的往附近地勢高的村子裡投奔,越遠越好,快跑快跑……
阿圓沒敢停留,有阿能在,能鎮得住場子,她要到水庫工地上去看一看。
“郡主,堤壩一旦決口子,就會非常危險,您——還是跟隨老百姓到地勢高的村子裡等等訊息吧?”雷子沒辦法淡定了,因為郡主身邊的護衛就剩他自己,真要是出現天災**,可怎麼保全主子?
可是那怎麼可能?一縣之長老胡也沒有撤退呢,封地的主人怎麼會率先逃避?何況最危險的地方,還有自家的三個孩子!
阿圓的沒心沒肺是出了名兒的,越是危險的時刻,就越是暴露的分明。
雷子的緊張沒感染到主子,穗兒緊緊攥著拳頭保持沉默,做丫鬟的,沒有質疑主子決定的權力,上刀山下火海,都是要一往無前的。
阿圓敲了敲馬車的車廂壁,很淺淡的指揮身子都發了抖的穗兒:“把兩面的車窗關死,閂上插銷兒。”
果然,穗兒手裡有了事兒做,顫抖勁兒就穩住了。
郡主的馬車可是好物件兒,自家作坊裡的木匠動的手,不但用料結實又輕便。門窗也都嚴絲合縫的,現在,就剩下車廂門還敞著了,頂部底部和左右後背都圍成了一個緊密的整體。
雷子的大手。鬆動了一下車廂和車輪之間的連線點,四個鐵質的匕首狀的楔子,如果真的遇到水患,只要他能夠及時的為郡主的車廂拔出楔子。木質的車廂就有可能在水中變身成一艘小船,最起碼,是一個能承載人的木箱子。
可是,如果木車廂的出口沒有及時的翻轉到上面,車廂內灌進了水怎麼辦?把郡主和穗兒衝跑了怎麼辦?
“雷子,你就是太小心了,需知生死有命的,老天爺不讓你死,來十個雷轟炸。都能活下來。老天爺要是讓你嗝屁兒了。躺在家裡睡大覺兒也能蹬腿兒,想這麼多做什麼?”
“可是——可是郡主您原來不是常說人不能信命,要同天同命作鬥爭嗎?”雷子著相了。撓著腦袋怪不明白的。
這傻小子,記憶裡還怪好的。
阿圓在灰暗的車廂裡眨巴眨巴眼睛:“那個——說的也對。咱們遇到打擊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爭一爭的,即便是生死一線,有一口氣兒就不能放棄求生的希望……”。
自己也覺得矛盾了,阿圓拍拍穗兒的肩膀:“咱們聽雷子的,多準備些器具,多考慮些隱患,確實不能任憑老天爺處置性命。”
說的就跟開玩笑似的,主僕三個人行動起來卻很認真,雷子會水,又有功夫,自認為還是可以保護一下木頭車廂的,於是從車廂的行李中找出來不少衣物,也別捨不得了,長裙子打上結兒系在了腰間,另一頭卡在車廂的木窗板上。
雷子重任在肩,態度分外謹慎,找不到可以綁繫住自己的地方,先取了一根鐵楔子出來,在鐵楔子的凹槽內綁上了布結兒,不過,他的大手有些些小心翼翼,跟抓著的是心上人的頭髮絲似的。
說起來有些尷尬,穗兒整理的衣物是主僕二人的,就怕是被雨淋了得更換,現在出現了緊張的時刻,自然不能用郡主的衣物給護衛使用,那就只能拿自己的一條淺藍色的長裙遞給雷子,這便有些曖昧了。
裙子繫住了雷子的手腕,連線著車廂,也繫住了雷子的一顆少男心,連線了車廂內的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