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師傅,現在的朱陽縣,還有多少人家仍然住著土坯房?”阿圓站立在那一長溜兒文字前面,出聲問詢。
賈師傅很明顯對這個問題做過統計,太陽裡面還有黑子呢,紅磚又怎麼可能覆蓋所有的朱陽地域?
“大部分新蓋的房屋都會採用紅磚,我們的價格已經一降再降,尤其是對朱陽縣城內的百姓,我們其實一文錢都沒有再賺,所以,每個村子大概就剩那麼三四戶的老土房子了,大多數都是孤寡老人,或者是家裡有重病人的,長期吃藥才拖累的。至於縣城裡,土坯房一座都沒有了。”
這些成績其實很不錯,阿圓臉上的笑容也盪漾開來,現在的磚窯廠只能依靠著琉璃磚瓦掙錢週轉了,那一部分是針對富人的,可以繼續保持高價位。
“賈師傅,在入冬前搞一個活動,免費為這些貧困人家翻蓋紅磚房,徹底結束土坯房的時代。然後,紅磚的燒製量就可以減少一些,我們多拿出精力來燒琉璃磚瓦,剩餘的空窯改造成冬季蔬菜的溫室。”
“好,我們有每個村子購買紅磚的記錄,再結合各村裡正的統計數字,馬上就可以燒出足夠的紅磚紅瓦來,然後,送到各個村子裡最貧困的人家裡去。如果遇到沒有能力蓋房的,我們再調施工隊過去。”賈師傅對阿圓的主張從來都是絕對執行的,他沒有提出異議的想法,這一點,跟小五或者阿東就有所不同。
果然,得知此事的阿東,很快就把自己的不同想法和提議拿了出來,跟阿圓重新修繕了一下細節,才樂呵呵的跑走做事兒了。
甭管是隻會服從的部下,還是善於提出問題解決問題的部下,都缺一不可。
想實現把封地建設成所有百姓的“甜園福地”的理想,任重而道遠。最簡單的。卻是在物質享用上的改善。
獲得精神上的幸福感最為困難,這是由人類本身的特質決定的。
阿東的主意,就是給孤寡老人一個安身的地兒,不但把他們的住處翻蓋成紅磚房,還可以由村子裡自行組織照顧這樣的老人,紅磚房不僅僅服務當前的幾位老人,以後的孤寡人士,可以繼續享用下去。
這其實接近前世的養老院,沒有親屬的老人可以申請住入,把自己的田產啥的都交給村子裡。村子裡負責老人的吃住就醫喪葬等一切問題。
“別讓老人家吃了虧。要隨時監管好各村裡正的品行。讓免費修建的紅磚房,成為老人們真正的幸福家園。”這就是阿圓的囑咐,阿東接下來就將圍繞著這個目標,去實施消滅土坯房的方針政策。
想實現某一個理想。困難自然都不會少,但是,相信阿東能夠在實際操作中越發的成熟起來,他性情忠厚,又不乏靈動,走南闖北航海生涯,又磨練了他的耐性,這個年齡,正是男人做事業最容易成功的年齡。
以至於。當“幸福養老院”的名頭在整個大宋被競相傳唱的時候,主謀者齊阿圓,還有些懵懂。她只是捧出了一顆善良的種子而已,讓這顆種子發芽開花結果的,是阿東。和賈師傅這樣埋頭奉獻的得力助手。
當冬季的第一場雪飄然而來的時候,“幸福苑”裡面的郡主府,氣氛還有些沉重。
即將臨盆的綠柳,都有些唏噓。因為,白大伯終於義無反顧的把大伯孃給休了,羅娘完勝,即將被扶正。
“嫂子,我其實一直希望大伯能狠下心來把那個惹是生非的大伯孃給休棄的,可是,這一聽說真的休了,心底裡,到底還是哇涼哇涼的……”。
就好像那個狠心拋棄結髮夫妻的男人,是自己似的。就好像這件遺棄案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似的。
可不就是有點關係?如果當初沒有把羅娘買進門來,那真的不會有後續節目,白家大伯會一輩子過著被肥婆子欺負的生活,直到老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想法。
“休了?休到哪裡去了?”阿圓一直糾結的一個問題,就是年老珠黃的女子,一旦被休棄,下場到底是什麼?白家大伯孃那樣的,好吃懶做的老女人,生下的兩個閨女家,肯收留嗎?
這個訊息還是白老二帶回來的,他回迷糊陣視查產業,聽到的。
“兩個閨女在家裡也都做不了主,不可能把親孃接去跟公公婆婆一起住,何況大伯孃那般懶得出名的,誰家也不會歡迎。最後,是大伯給村子裡出銀子,把大伯孃安置到養老院了,跟一個孤寡老太太住在一起,村子裡有人負責送飯和漿洗衣物。”
白老二回答的時候也有些難堪:“聽說——大伯孃在養老院裡也不素淨,跟另一個同住的老太太經常吵鬧呢……”。
所以說呢,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大伯孃落到這一步,跟她自己的脾性大有關聯。
羅娘忍耐的時間不短了,幸運總是會留給善於忍讓的有心人。或許是她已經看出來阿圓和綠柳不會明確的支援白大伯休妻,才安排佈置的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