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三中的其他隊友都是鎮上良家子,平時最多就是軟調皮和人打打混,哪兒見過這等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祝為民連忙打圓場:“大家要曉得,老蟛蜞今天吃了虧,雖然沒見血,但他這種滾刀肉最要的就是面子,兩槍下去,把他面子削到腳底板,所以他多半是要來找回場子,再說他還眼紅咱們手裡的鋼槍呢。總之……”
“從現在開始,由馮有福副隊長負責!誰要是不聽號令,那今後也別在六場做人了!”
“他不仁別怪我不義,中午我還想放他一條生路的。但現在看來,慈心生禍害!要是真被他今晚偷打得手,鎮上的父老鄉親可就……大家都是土生土長的,鎮上彼此沾親帶故,要是讓老蟛蜞打進來,那就真的赤腳地皮光了。所以我們是替自己替家裡老小打仗!”
他故意不再往下說,但意思誰都清楚。
這在方才酒席上才下的決心,原本不想搞出人命,但看唐德勝的樣子,明顯是抱著心懷叵測的來勸酒灌酒,想到這兒,他的心終於狠了起來權當是為了大夥了!
“祝先生真是學問人,剛才這戰前動員,說的比國軍的長官都好,哎,他們要是有祝先生一半的為人,我和小朱也不至於……哎”馮有福心中嘆息,嘴裡卻什麼都沒說。
快到鎮東頭了,祝為民吹滅了煤油燈,卻發現遠處隱約有個人影出沒。
鄉下夜間根本就沒人會外出,而且這人走路很小心,連鎮上的狗都沒叫喚,顯然是鎮民!
馮有福一擺手,隊員們紛紛躲入旁邊一條夾弄裡,他和朱志英分開,躲在黑暗中向對方慢慢摸去。
祝為民只聽到一聲悶哼,和幾下低沉的打鬥聲,然後一切重歸寂靜。
他連忙走過去。
只見一個短打扮的年輕人被兩人壓在身上,沒法動彈。
朱志英冷冷道:“我鬆開你喉嚨,你要敢叫就放你血!”
“是我,是我,跑堂小鐘!老闆派我盯梢唐德勝去的!”
“啊,哎呦,誤會,誤會!”祝為民連忙示意兩人鬆手。
馮有福卻不為所動:“把你曉得的事情都講出來,敢說假話,把你送到河塘裡‘咕隆咚’”
小鐘被嚇得夠嗆,聲音都發抖了“饒命,饒命,我,我,我在鎮上土生土長的,怎麼也不是壞人啊,唐德勝剛才就往鎮東頭跑,不會一會兒就有三四個人和他走到一起,看樣子在商量什麼,我怕出被他們看到,就連忙掉頭回來了。”
“聽到他們說什麼沒有?”朱志英問道,手裡放鬆了點力氣。
“我在上風頭,沒聽到,但那幾個人看走路的身形就不像是好人,弄得不好就是二流子土匪!祝先生,你們要當心啊。”
馮有福這才放手,堂倌小鐘揉著肩膀卻敢怒不敢言,祝為民連忙道“誤會,誤會,過幾天給你擺酒道歉。”
“哎,我是服侍人,可當不起祝先生擺酒,這個事情怪不得別人,算我自己倒黴,謹慎點總沒錯。我先回去和老闆報信了。”
“對了,祝先生啊,你也教過我讀書,我就不說客氣話了。大家的苦日子你都曉得的,你就當為民除害吧!鄉親們都會念你好的!”小鐘走了兩步,忽然又折回來,輕聲說道。
“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