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道:“為保險起見,待出了城,便不能按他規劃的路線走……”
眾戰將雖然都已心裡有數,然而心裡也依舊不怎麼樂觀,出城是一難,可是出了城後更難的還在後面。
沒有兵馬,天寒地凍,雖然野外利於隱蔽,可是,能否在野外活著回去很難很難啊!
別說碰到曹軍或是呂嫻的兵馬了,只說他們只這麼點人,哪怕遇到餓極了的野狼都未必能吃得消!
人多勢眾時,別說是野狼,就是曹軍或是呂嫻的兵馬,他們也不可能這麼慫的只想退縮!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倘若不能出城,不能回冀州,這……
這般艱艱險阻,擺在袁尚眼前。都說人窮困時,一文錢也能難倒英雄漢,現在的袁尚來說,雖不至如此,但也絕好不到哪兒去!
“若不能順利回冀,不如取道去幽州,或是去前線……”袁尚沉著眼睛道,“坐著等援兵,總歸不是辦法!”
左右點了點頭,想了想便應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家主既知危險,速度當然是極快的,當晚便安排了車馬,將袁尚等喬裝一番,只帶了老母,其它家人,妻兒全都棄了,家業,官職俱都棄了,這才帶著人出城。他本就有職在身,因此只說出城去另一城池有事,自然無人攔他,很順利的就出了城。他當然是要隱瞞一段時間的,不可能公然的逃。此時城內其它人還沒反應過來呢,他的妻兒也一概不知。
順利出城以後,袁尚按自己的計劃,想先行往幽州趕,因此只取小路,要往幽州趕路。
家主當真是苦不堪言,卻不能抱怨,帶著老母,跟隨著袁尚。他不敢言放棄,或是不跟隨了。就怕一旦說要停下來,或是堅持不下去,袁尚為免自己告密,不留自己活口……
在風雪中跋涉,其中艱難可想而知。
他的母親年紀大了,一看這隻從小路走,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哪裡是為了公事出城,其實是為了逃亡啊。
她一想到城內的家室,心裡就絞痛,可是她也是聰明人,根本提都不敢提,事已至此,至少要保全兒子,道:“……娘恐怕是不能拖累你了。你既要跟隨袁將軍,自當中心以侍,護送將軍離開兗州!”
事已至此,至少一條路走到黑,能保住兒子的性命。否則一句話說錯,只怕是保不了他的命了……
此時母子二人哪怕有千言萬語的心腹話要說,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家主眼淚直下,他明白,眼下的情境只能這樣,便是再後悔,也不能怎麼樣了!母親這樣,是為了保住他的命和前程。
事都已經這樣了,怨怪與責罵與後悔也無濟於事了。只能認命!
有時候,這就是義的代價。血一般的代價。
“母親!”家主眼淚啪嗒嗒的直掉。袁尚看了心裡也不好受。
“老夫人身體受不住,這天氣,是連累老夫人受苦了……”袁尚嘆道。
老夫人堅決不肯再走,因怕自己不能嚥氣,連累兒子也不能走,最後只能不得不死,因此歇著的時候,悄悄的吞嚥了一塊石頭,人本來就虛弱,很快就沒了氣!
死一個不能死兩個,因為她知道,袁尚是不可能放活著的她兒子在這裡守著她的。
家主見此哪能不知,眼淚掉的極兇,只能哭著將母親在冰雪裡胡亂安葬了,此時恨的悔的扇幾個耳光給自己。
但是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袁尚走。這是義的代價,這是裹挾的代價,就是如此的殘酷!
他這一走,開始城內也沒什麼想法,或者說是有滯後性的沒想到這一處,只是隨著呂嫻與曹真越來越近,越靠近這城的時候,城內的人都有些慌了,整天整夜的想這些有的沒的,自然也就有人想到了這不對勁,再盤問一番前些日子有沒可疑人進城之類的,也就查到了他家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