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切都有,更兼之還有深仇,說是深仇,真的半點不為過。因為逼他來這事,是呂氏做的不地道。他完全可以怨恨,甚至破口大罵。
可他卻如此恭敬有禮。事出反常即為妖。這話,是至理明言。
宋憲便只是武將,也不是蠢蛋,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呂布卻大喜,哈哈大笑,道:“布有軍師,又有汝等戰將,虎威軍出,所向披靡,何愁敵軍不破也?!諸位且坐,聽軍師一言軍務。以後汝等敬軍師當如敬吾,此是軍令!”
“是,將軍!”諸將皆拱手領命,坐下,然後看著司馬懿。
司馬懿哪有什麼軍務不軍務的,頭皮正發麻呢,見一雙雙的眼神看過來,便忙對呂布拜道:“主公,懿新來,軍務不熟,不如等懿略知軍務,再議不遲!”
“也對,竟是布太急切也,無妨,改日再議不遲!”呂布笑道:“軍務雜繁,布軍中之事,全託于軍師也!一切可自如作主!”
司馬懿心裡更不知是何滋味。
這呂布真是奇葩,還有這樣的人,單純到這種極限,毫不疑心,完全不裝置的這種人。
因為他本身是那種心思極度縝密之人,說是算無遺策,也不為過的人,什麼大處小處的事兒,只要沒有大的改變,他全部都不可能單純想過。就連進這營中怎麼應對,心裡就有無數的盤算,可是這呂布,真的就是與他完全相反的那一種人!
他怎麼可能極度的信任一個新來的他呢?!
對於這一種人,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難道以為,他把司馬氏弄來徐州,他司馬懿不恨他嗎?!
現在司馬懿清楚了,他是根本就沒想到過這個可能!也就是說,此人心極大,心極大到連旁人怨恨的可能,他可能都意識不到。
他就真的把一切軍務堆到他身上了,而且還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彷彿卸下了擔子一樣的輕鬆表情。
宋憲見司馬懿一臉無語,走近前笑道:“主公便是如此性情,軍師在這三五日便明白了,主公是再單純不過的人,除了犟起來不聽人勸以外,其它時候,都是再和氣不過的,又善良,又信任人。所以軍師大可施為,主公絕不過問。只是如此之信任,還請軍師盡心竭力,一心為主。不然,女公子,必是要生氣的。”
用呂嫻來壓制他嗎?!
這宋憲也挺有意思哈。司馬懿不動聲色,道:“主公如此信任,懿自當盡心竭力。”
“徐州如有得罪司馬氏這事,還請軍師多多擔待了,”宋憲觀察了他一會,也沒有再說虛言,該說的都說了,倒是誠懇的說了一句,道:“軍師在此久之,必會曉得,比在旁處更自由,更隨性,那些信任,還請千萬不要辜負。”
比起曹操的多心奸詐,這呂布真的就是個奇葩。
也許是吧。
司馬懿道:“懿自然知曉。”
宋憲一時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能拜別,出營繼續去守城了。
以呂布的性情,如此單純的性情,可以獲得武將們的喜歡,然而,想要收服像諸葛和司馬懿這樣的人,可能性太小了。
因為誰也不是聖人,能一心的輔佐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呂布。甚至連臣服都做不到,頂多是糊弄而已。
這件事,只怕到最後還是要看女公子的了。
只是這個人,真是深不可測,完全看不出真正的心思來,未免也有些令人心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