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上青筋直跳,氣的胸膛起起伏伏的,感覺腦子裡都是熱的,恨的。
使者道:“徐州城,這是晾著我們了,不光呂布不見,呂嫻不知蹤影,陳宮也是如此,皆避不入見,只有許太守安排了官員,將吾等安排在館驛,就這麼放著……我心裡實在是急,主公等不起!孫策極強,劉表帳下更是能人輩出,那張繡更不是善人,只恐有個萬一,城守不住……如今城中是日日不敢懈怠,唯恐有所閃失!”
楊弘頭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良久,才問道:“壽春糧草還有多少?!能守多久?!”
“糧草若供軍中人用,半年,若是用於全城軍民所有人,三個半月,足盡!”使者急道。
“這,這麼少……?”楊弘不敢置信的道:“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的少?!”
“長史有所不知,主公積蓄糧草雖多,但糧他並非全在壽春,當時被圍,來不及轉移,盡被孫策等得了大半去,另來徐州圍時,也糧草頗多,然高順驍勇,當日破我壽春之兵,倉促之下,輜重糧草等,又丟失一大批,白白便宜了高順,如今城中,糧草並不豐……”使者道:“主公受急,生恐會被圍死,況且,眼觀孫策涉江而來,終於能踏足江北之境,他焉能輕易就回江東去?!他不會輕易退兵的!”
三個半月?!其實真的很快,很容易出事的。
而若僅供軍用,那麼壽春城得有多少人餓死?!
一想,竟是慘禍。
楊弘又想吐了,這一次是胃裡翻騰!
“主公另派了人送了書信與袁紹,然,並未有迴音……”使者鬱悶的道:“袁本初如今正與公孫瓚決戰雌雄,又與曹操割劇對峙,他與我等主公本就不睦,雖未對主公下殺手,然而現在絕境,他樂得看不見,可藉此手除我主公,還能,還能留下一個他日他出兵對諸侯的把柄和藉口……”
古代士族重名聲啊。
袁紹與袁術之間,其實是此不待見彼,彼此深恨,為什麼彼此深恨,卻沒有相互搞死對方呢,就是因為,古人忌諱這個。
若是真的做了,爭霸恐是無望,理由是現成的。
此人兄弟尚且不容,怎麼能容我等?!
所以這些年,也不過是微妙的平衡。但彼此都深恨對方。
而坐手旁觀,卻不會落得這下場。
況且袁紹袖手旁觀,也有現成的理由,他忙著呢,沒顧得上,到時候袁術一出事,他假惺惺哭一番,誰都同情他,難道還能同情輸了的人,死了的人?!
反正人只要不是姓袁的幹掉的就行了!
在古代混,最忌諱的就是同室操戈。所以可想而知,袁術此時有多絕境才會寄希望於袁紹能救了。袁術哪能不知道他一定不會救?!
若是說要些糧草啥的,也許袁紹雖煩,但看在旁的顧慮上,給一點就給一點。但現在他自己也忙,既有了理由就不可能來救急,而且還是生死之急,袁紹才巴不得袁術早點死。
這兄弟兩個,說是仇人,半點不為過。只不過古人兄弟血緣綁著,才沒有公然反目而已!
“袁紹絕不會出兵救援主公!”楊弘似乎也在面對現實了。
他明白,讓使者來見他,就是為了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楊弘閉上眼睛,感覺到一股濃烈的無法掩蓋的痛苦!
他顫了起來,喃喃道:“何至於此,竟受如此羞辱,主公原是,原是……”
袁術原是稱帝之人啊!怎麼會到這地步了呢!
可恨這呂氏父女欺人太甚……
錯一步,竟滿盤皆輸啊!如此羞辱,如何答應?!怎麼能答應,答應了,就是千古罪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