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翦苓和琴媽媽聞言都鬆了口氣,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雲想容挑眉,比了個手勢,墨玉、墨竹立即會意的快步到邱翦苓跟前,給她們二人腿彎處一人一腳。
才堪堪站穩的兩人如何也想不到那婢女會如此暴戾,被踢得猝不及防,噗通跪在冰涼堅硬的青石地磚上,疼的哎呦一聲。邱翦苓已髒汙的絢紫色金線撒花交領褙子膝蓋處,又多了兩團汙漬。
她狠狠瞪著雲想容,想再起身,卻被墨玉和墨竹按住了。
孟氏也想不到雲想容會如此作為,驚訝的看著女兒。
雲想容笑著拉著她的戴著白玉手鐲的腕子,商議道:“母親心軟,見不得這樣的場面,不如就讓孫媽媽和雲娘陪你回去歇息,這裡的事讓我來解決吧。”
孟氏抿著唇,低頭望著女兒的笑臉,她溫柔的語氣,與方才面對邱翦苓時的譏諷天淵之別。
孟氏突地意識到女兒不是學壞了,而是分人對待。想到這些年與孩子一起受過的苦,想到雲敖那封長信上說過的那些邱翦苓陷害,記憶最深的,要數女兒幫她攔住的這兩次。
孟氏突然覺得邱翦苓落到今日地步,著實罪有應得。只不過,雖然邱翦苓是她的仇人,她恨的牙根癢癢,可她仍舊不希望雲想容變成一個手段殘酷的女孩,若這件事是雲敖來做,她就能欣然接受,因為雲敖是個大人。
“卿卿,娘留下陪著你。”
孟氏蹲下,將雲想容抱在懷裡,“娘沒用,不能給你遮風擋雨,甚至總是躲在你背後。可娘至少能陪你。娘不是怪你,只是怕你學壞,娘希望你做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
雲想容莞爾,並不多言。下了臺階環顧一週,見看戲的人更多了。笑容爬上嘴角。
她今日穿了淺藍色的錦緞對襟小襖,外頭披著火炭紅嵌著白風毛的大氅,手上捧蘋果大小精緻的小暖爐,步履悠閒如閒庭漫步,怡然自得的模樣與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二人成了鮮明的對比。
待到了邱翦苓和琴媽媽跟前三步遠,雲想容嘲諷的笑:“我讓你們起來了麼?”
“你!”
“邱氏。你這些年害我母親多少次。自己怕都記不清了吧?可我幫你記著。”回頭看向孟氏,“我母親心善仁慈,願意不計前嫌。可我雲想容偏偏不是寬宏大量的人,無論是下毒,陷害,你所做的哪一樣,若我母親著了道。都活不到今日。你還想求我們幫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雲想容的話是說邱翦苓,更是點醒孟氏。
孟氏聞言面色凝重。
雲想容在跪地的二人身周圍繞著圈子,聲音不高,語氣也柔和。“我這個人,素來愛憎分明,那些對我好的。我會感念恩情,結草銜環以報答。那些欺負過我和我母親的,我也不會忘記。我不是什麼好人,睚眥必報是我的本性,別說你這樣百般陷害。就是你動我母親一根頭髮絲兒,我也定要拔下你一撮頭髮來。十倍奉還怎麼夠?定要百倍,千倍才對得起自己!你邱翦苓做過的那些事,我一一記得,你若想讓我們幫忙,可以,先從毒月餅開始吃起,一樣兒一樣兒的來,若你那全套的功夫自己都能受得住,還能活著跪在我跟前求我,我就幫你。”
邱翦苓臉色鐵青。
她何時被如此侮辱過!更何況,月亮門和穿堂處那些圍觀的雲家下人,又會怎樣看她!她今生沒有受過的屈辱,都在雲想容這一處嚐遍了!
可是她不能反抗。因為她全族人性命垂危,親戚朋友躲著她,她唯一可以求的就只有雲敖一人,她的希望在此處。
思及此,邱翦苓低下頭,道:“我就跪在這裡等侯爺出來。他不出來,我就跪死在此處!”
“你自便。”雲想容溫和的笑:“你死了,不過多費我們侯府一張草蓆而已。你放心,弟弟妹妹,我會好生照看的。”
“你!妖女!”邱翦苓跪著,比雲想容要矮一些。抬起頭怒目瞪她。
雲想容不生氣,笑的越發開懷,輕聲輕氣的道:“承蒙誇獎。”回頭吩咐孫媽媽和英姿,“我餓了,去給我端一砂鍋雞湯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