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問題。”
審訊席上的左重面無表情地叩了叩面前的桌子,口中催促了一聲,眼睛朝一旁的小特務使了個眼色,小特務隨即走到了碳火旁邊。
鄧學剛注意到了這點,心猛的提了起來,關於特務處的心狠手辣,坊間早有傳聞,作為醫生他也明白人體其實比想象的還要脆弱。
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撐得下去,他拼命點頭:“是,沙氏確實有長官說的那些症狀,可是我檢查過,沒發現她的身體有任何問題。
這不光是我的診斷,金陵其他醫院同樣沒查出具體病因,您不能因為鄧某醫術不精便懲罰吧,我說的都是實情,絕沒有一點編造。”
左重聽完對方的解釋沉默了一會,審訊室裡的氣氛漸漸凝固,許久後他直接笑出了聲:“沒有一點編造,我看你是沒有一句實話吧。
你在英國待過,而歐洲是最早發現英雄這種藥品成癮副作用的地區,那裡的醫院和醫生已經停止了開具處方,難道你留的是假學?
不要避重就輕,想要活著走出特務處,你必要老老實實的交待我們提出的問題,我再問你一遍,你知不知道沙氏在服用成癮藥品。”
面對這個問題,鄧學剛猶豫兩下最終點了點頭,他能隱瞞到這個時候才開口算是仁至義盡了,魯詠痷的恩情還不值得他以命報答。
既然決定了開口,他表情逐漸放鬆,嘴中說起了來龍去脈,原來兩三個月之前魯詠痷將他叫進書房,讓他想辦法幫沙氏戒掉藥癮。
按說國府大員家裡有人吸食藥品不是什麼大事,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生,恐怕連報社都懶得報道,奈何沙氏吃的藥品不一般。
不僅停藥後的反應很大,發起瘋來很容易傷到自己和別人,恰好那個時候沙氏肚子裡有了身孕,魯詠痷不想讓孩子帶著藥癮出生。
鄧學剛收到囑託,第一件事就是找沙氏要來藥品,研究後驚訝的發現這是與“英雄”類似的東西,根本沒有辦法戒除,只能減小用量。
左重聽到這裡點了點頭,情況跟他猜測的差不多,可還有一個問題,沙氏的藥是從哪裡來的,這種藥又不是花錢就能買到的煙土。
他說出了這個問題,鄧學剛立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曾經問過魯詠庵和沙氏,但這兩人對此諱莫如深,並警告鄧學剛不要再打聽。
對於這個說法,左重一個字都不相信,據保鏢林雲生供述,沙氏除了去城外的棲霞寺很少外出,這些藥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對方必須出門取藥或者有人將藥送上門,最有可疑的就是蘇子福,他不相信負責給沙氏治療藥癮的鄧學剛對這件事真的一無所知。
“嘭!”
左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語氣陰惻惻道:“鄧醫生,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來人啊,給咱們的客人展示展示你們的手藝吧。”
“是!”
小特務們彎腰點頭回應,轉身冷漠的將兩塊磚頭墊在了鄧學剛腳底下,一股劇烈的疼痛讓其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痛哭中大聲求饒。
左重淡然的看著,直到此人瀕臨昏迷才讓手下停下,畢竟他又不是什麼魔鬼,再繼續下去很容易給對方造成殘疾,意思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