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見我埋進枕頭半日。
沈川清不懂怎麼哄姑娘,急得撓頭:
「……你要是後悔跟我一起騙他,想收手了,我也不笑話你。」
收手?
魚兒已經咬鈎了,為什麼要收手?
「是不是今天看了織坊的架子,覺得兩家我們都得罪不起了?」
沈川清搖搖頭。
「那是覺得騙人不好?想金盆洗手了?」
沈川清坐在床邊,遞給我一張帕子:
「都不是,只是看你哭得很難過。
「我覺得好像不管騙不騙成,你都不開心。」
不等我反駁,外頭已經有小廝送了酒菜來。
「剛剛宴席上沒吃什麼東西,我猜又哭了半日你肯定餓了。」
我還想嘴硬,可是肚子叫了。
「吃吧吃吧,這算我請你的,不記在二十兩裡頭。」
他撐著手,笑著看我咬下一口燒雞腿。
我忽然很好奇沈川清的身世。
他喝了兩杯酒就紅了臉,問什麼就答什麼。
「我娘生下我就血崩了,大夫沒救回來。我爹呢,怕後娘苛待我,也一直沒有續弦的心思。
「後來我三歲那年,他看中了一個唱曲的姑娘,說那個姑娘心善溫柔,很像我親娘。但是人家沒看上他,給金山銀山也看不上。
「再後來我爹也就看開了,專心教導我。
「一開始我爹給了我錢,叫我做些小生意,結果出了門錢袋子就被偷了。
「我爹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讓我出門歷練,可我總受騙。
「就比如家裡的當鋪,我爹管著的時候沒人敢騙,可是我爹把當鋪交到我手上,他們連寫當票子的筆法都瞞我。
「你碰見我的時候,我並不是打算騙錢,從來我買東西是不帶銀子的,買了什麼東西,掌櫃的掛賬,月底一併算。那匹馬,那緞子我都打算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