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請求
轉眼入春了。
姜楹受父母的囑託，特意帶著姜晚棠去拜見太後。
說實話，姜楹對繼母印象不深，只知道繼母譚氏是一個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女人，先前潭氏是姜楹母親的陪嫁丫鬟，被收做妾室，薑母去世後這才被扶正當了繼室，說是繼室，舉手投足之間並沒有小家子氣。
大概是看姜楹有些為難，譚氏主動對姜楹說道:“要是實在為難得話，也不用了，你如今也不在宮內，這樣冒然唐突去求太後，到時候定章侯府也不好做。”
父親姜轍義正言辭地認為太後是自己的親姐姐，哪有親姐姐不向著自己的孃家人的。
姜轍可以說打天下很厲害，為人處事方面，同僚多有微言，這些年來連連高升，脾氣是見長了不少，一喝酒就時常談起當年跟著高宗南征北戰的艱苦歲月，訴說自己當年多麼多麼忠心耿耿，自己家族在高宗基業建立了汗馬功勞，其他大臣耳朵都聽出老繭子，也沒有人說出不滿，還不是因為姜轍有個掌權的妹妹。如今趙政奪權，姜轍還這麼拎不清，到時候倒黴的可是姜家。
姜家的兩個哥哥雖已封侯，卻是個沒用能力的，日常就喜歡吃喝嫖賭，順便耍一耍威風，要說本事，一點也沒有，都是靠姜太後掌權時提攜姜家，兩個人才能在京畿擔任要職。
姜楹想了想，如今姜家處境越來越艱難了，宮中擔任要職的大部份被換成了趙國來的官員，姜家之前又處處在皇帝登基上使絆子，最後還是決定帶姜晚棠去拜見太後，走一步算一步，至於能不能得到皇帝垂青，一切都要看姜晚棠造化和本事了。
姜晚棠經過母親多次提點，更加恭敬尊重姜楹。
譚氏是一個聰明人，時常給姜晚棠提點指明，說這一家人是一體，大樹將來要是倒了，樹上的果子也會掉落在地上，姜晚棠雖對姜楹不滿，卻總歸還是聽勸的。
“長姐，太後好相處嗎？”姜晚棠小心翼翼附在姜楹的耳朵問道，生怕被一旁的孫嬤嬤聽見。
姜晚棠平時在家驕縱慣了，也學不來伺候人的活，送進宮伺候太後伏低做小，確實挺為難的，她先前還聽說有些貴婦人特別刁鑽，特別會折磨年輕的媳婦。
姜楹莞爾一笑，一笑如同春風拂面，原本清秀的五官越發豔麗，“太後是好相與的，我相信她也會喜歡你的。”
她從小跟在太後身邊，很多人都說姜太後心狠手辣，這只不過針對她的敵人，別人對她好，她也會對別人好，別人要是招惹到她，姜太後必定有仇報仇絕不拖泥帶水，面對姜家的晚輩，姜太後還是疼愛有加，她背後只能依靠的是孃家，也只會相信孃家人。再說姜晚棠長著一張巧嘴，肯定能哄得太後天花亂墜，合不攏嘴、
聽到長姐這麼說姜晚棠就放下心來了。
孫嬤嬤回頭微微笑看著兩姐妹 ，伸手示意兩人，已經到太後的寢宮。
椒房殿內，太後正垂頭專注看書，她老了，眼神依舊明亮堅毅。
太後自從病好就一直深居簡出，別人不來見她，她也不想見其他人，布滿慘老皺紋的手上拿著一本《呂氏春秋》，她神情專注地看著，知道兩人來頭也沒有抬一下，繼續翻開手上的書。
姐妹二人也是對視一眼，靜靜坐著，也沒有說話。
殿內的紫銅麒麟香爐的獸嘴吐出縷縷青煙薄霧，在空中纏繞散開。椒房殿佈置倒是很樸素，沒有貴重物品，多的是竹簡和古籍，圖書四壁，壁上懸掛一副古畫《姜太公釣魚》，陳設一張桐柏長桌，上放一套清雅蓮花茶具，不像是一個太後的寢宮，倒像是一個讀書人的寢宮。
太後好讀書，姜楹好讀書的習慣也是隨太後。
一時之間椒房殿內陷入寂靜之中，只聽見稀稀疏疏的翻書聲。
約莫等待半個時辰，太後才抬眼看向姐妹二人，孫嬤嬤恭敬端上茶水，太後沒有伸手接過，她看著姐妹二人，孫嬤嬤在一旁放下茶杯，。
“你們倆來了，這孫嬤嬤也真是的，怎麼不跟哀家通報呢，到底是老了。”
姜楹柔聲道：“是我們來得早了，要是驚擾到太後可就麻煩了。”便順手拿過孫嬤嬤放在坐桌子上的茶壺，重新給太後倒了一杯茶，等到溫度差不多才溫順送到太後面前。
姜楹在太後身邊伺候得久了，也知道太後的秉性，老人家就喜歡吃軟不吃硬的，既然求人辦事就要懂得看人眼色。
“太後最近是不是疲憊困頓？妾身來為您捏捏肩膀。”說完姜楹就走到太後身邊上手給太後按摩。
太後輕輕拍打她的手，喜笑顏開誇獎姜楹的孝順，又和姜楹寒暄。
等到揉肩揉舒服了，太後的目光才落到姜晚棠身上，太後先前見過姜晚棠幾面，也從姜轍口中聽說過姜晚棠性子。“二娘子也是一個漂亮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