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父親會答應的。
在這個家裡,她與父親、與母親,有生恩之情,卻無深切孺慕。
看到父親母親為她做到如此份上,她只覺愧疚,難以償還的愧疚。
長長的沉默之後,蘇希光道:“你說得對。”
……
三日後,在門前送走了父親和母親,蘇定慧回到了房裡,春柳給她送來杯茶。
看著她露出的疲倦樣子,春柳心疼不已,“小姐,大人和夫人為何要獨自回廬州?為何不帶了小姐回去?”
蘇定慧開口,想解釋這些是權宜之計,他們回去自有道理,比如留下來並無益處。
可是真要說出來的那一刻,她隱隱有些傷心,又有些將什麼都放下的暢快。
是不是其實她一直在找這樣的機會,償還父親和母親的恩情,然後從此之後,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再也不必彼此相互束縛?
蘇定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恰好將熱茶湧上來的白霧吹散。
再抬眸,已是不將萬事掛心的淡然。
還有隱隱的決然。
她喝了口茶道:“老宅有事,要父親和母親趕回去處置,汴京有我即可。你先去將府裡的侍女僕婦名單找來,我看看人手安排。如今人口少了,一切從簡行事。”
其實也是為了將些心懷有異的人查出來,她準備只留下在府裡十幾年的,其餘的贈了遣散資,請她們就任他處。
畢竟,她還得想法子和那位王爺見一面,去求他。
人多眼雜,不便於行事。
有件事她不算對父親說謊,她確實醫治過那位王爺。
只不過是以子惠的身份。
到了如今,她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坦誠。
至於求了他後,要如何面對他特別的心意……
蘇定慧將那塊白玉從袖裡拿了出來,舉起來看了幾眼,又託在掌心看了幾眼。
她想,英雄如他,當配有一個真心愛慕他的娘子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