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將屍體放在佛像?”
吳昌道:“師父說只要是土地,就難免有被挖開破土的一天,只有放在佛像內,才能長長久久的儲存不被人發現。”
除了杜九言,這世上誰會去將佛像敲碎?
也沒有人想的起來,佛像裡藏了東西。
“豈有此理!”錢羽聽著也氣憤不已,聽著這表面的殺機,再結合他們真正齷蹉的原因,恨不得立刻將這些人千刀萬剮,“玄吾,你可認罪!”
玄吾的手肘被摔的脫臼,他單手撐著起來,“阿彌陀佛,老衲認罪。”
“人世種種不論善惡,都是經歷,都是歷劫,生生世世輪迴不休……”玄吾一副寶相莊嚴的樣子,開始打坐唸佛經,杜九言轉身看向申道儒,“申先生可有最後要辯的?”
“大人,”申道儒道:“案情已經清楚明瞭,學生沒有要再辯訟的,但是在此還要為我的請訟人說一句,縱然他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但在鐘山寺這麼多年,他依舊是溫善寬厚的玄吾住持,弘揚佛法,普渡苦難之人,他有過卻也不能因此而忽略他的功。”
“請大人在量刑時,能夠考慮這一點。”他說著,轉而看向門外,和所有的聽眾百姓道:“杜先生所言有差,人心所向並不一定是規矩,更不可能是律法。”
“律法就是維護世間的秩序,不管他是與民心背道而馳,甚至違背民心,它都是律法。只有維護了律法,人人知法懂法守法,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民心所向,達到最後的大道,從而人世昌平繁盛,人人安居樂業。”
“玄吾的功,在於他維護了許多家庭的穩,他在這十幾年裡所傳導的佛法的善。人性是複雜多面的,一個人的身上,不是隻有善或者惡,還有介於二者之間。”
“所以,縱然玄吾等人有罪,可罪不致死,望大人明辨。”
申道儒拱手,不急不慢地負手立在一邊。
他說的情真意切,有的人聽懂了,不斷點頭表示贊同,有的沒有聽懂,可卻被他的態度和情緒所感染。
“別人的是佛法,你的是魔障,快閉嘴吧,不然等你死了,佛祖都要拉著你打一頓。”杜九言冷笑著道。
玄吾抿著唇,不敢再說。
不是佛祖要打他,是杜九言想動手。
“申先生的結案陳情說的極好,您的執業能力,相當了得,不虧是燕京訟行的會長。”杜九言負手走了一圈,停下來看著他,“不過您漏了一點。”
“國立國法的目的是什麼?”杜九言道:“是維護社會秩序、是保護私人財產是引導正確的價值取向!”
“前二者,您再三強調,第三點您為何不提?”
“何為價值取向?訟師,有訟師的職業價值取向。就如燕京訟行所堅持的,以保護請訟人利益權益為重的取向,這沒有錯,這是您的職業取向,您對自己對整個燕京的要求,無人能夠詬病。”
“可,在價值取向中,宗教取向被單獨歸列,這正是表明了,宗教肩負了傳播引導的重要責任。他們弘揚佛法,勸世人以善為本,勸世人以寬容平和的心態,面對這世間所有的磨難。”
“如此之重的地位,讓玄吾受到了人們無條件的信服,尊重,敬愛。”
“可他卻並沒有做到他本應該做的,弘揚佛法,引導信徒們正確的取向,而是利用這些便利,做出了喪心病狂的事。”杜九言道:“這種惡,甚至高於他盜墓、殺人、破戒的惡!”
“這種惡,加上他的職業,就具備了傳播的能力。他就像是一顆惡的種子,立在風中,隨風去,帶著他扭曲的價值取向,已經傷害了無數人,若不阻止,也即將會傷害更多的人。”
“所以,無論從玄吾等人真正犯下的罪行考量,抑或從他的職業取向考量,這樣的人,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