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們是寶慶府司兵。”領頭是郭庭手下的一個百戶,名叫沈軍,他道:“這四個土匪進村了,被我們殺了。”
那位男子鬆了口氣,舉著火把過來,看見地上四具屍體鬆了口氣,拱手道:“軍爺為民除害,一定累了吧,不如去我家歇會兒吧,我讓我內子起來給你們做飯,吃過再走。”
沈軍打量了一眼男子,濃眉大眼鼻樑高挺,是個很英俊正氣的年輕人。
他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屋裡,“你家有人嗎?我們剛從裡面出來。”
男子愣了一下,放了肩上扛著夜裡獵來的野雞和兔子,大步跑進院子裡,隨即就聽到他在房裡一聲哭嚎,“爹,娘!”
幾位司兵面面相覷,跟著進去,就看到一間房內,地上躺著兩具屍體,一個男人四五十歲,一具年紀相仿的女人,還有一具年輕女人的屍體,正仰面躺在床上,瞪大眼睛倒在血泊裡。
三個人分別是脖子上一刀,血還在流淌,但都死了。
男子跪地哭嚎,痛苦不已,四個司兵站在門口,沈軍凝眉吩咐道:“去邵陽城裡報官,逃跑的土匪殺人,應該能得到一些補償。”
他的同伴應是,正要說話,忽然從四個人後面又出來一個男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你……你們是誰?”
“你又是誰?”沈軍問道。
男子指著這家,道:“在……在下陳興安,是苗義的好友,在……在這裡借住幾日。”
“在裡面。”沈軍指了指房內。
“苗義。”陳興安朝裡面喊了一聲。
幾位司兵讓開房門,陳興安進來,看到了房間內的景象,嚇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語無倫次地道:“這……這是怎麼了?”
苗義卻忽然停了哭,盯著牆喊了一聲,“娘!”隨即大家就看他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麼。
“這……”沈軍正要喊他,忽然就見苗義眼睛猛然一瞪看向陳興安。
“是你,是你殺了我的爹孃,你還他們命來,還他們命來!”
苗義說著,衝過來照著陳興安就是一拳。
陳興安被打了好幾拳,司兵上來拉架,沈軍呵道:“土匪進來殺人,這是人禍,你打他有什麼用。”
“什麼土匪,土匪為什麼不將他一起殺了!”苗義跳起來,雙眸赤紅,爆喝道:“就是他,他殺了我爹孃還有素娘。”
陳興安被司兵扶著,搖著頭,眼睛也是血紅。
“行了,一會兒衙門裡的人來了,會調查清楚的,你冷靜一下。”沈軍將苗義推出去。
苗義膝行著去抱著爹孃,又去抱著妻子,哭趴在床邊,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
沈軍嘆氣。
陳興安擦著鼻血坐在房門口,眼睛發直臉色蒼白,喃喃地喊道:“怎麼會這樣,那些天殺的土匪,天殺的土匪!”
“什麼土匪,不是土匪,是你,一定是你。”苗義指著陳興安,“是你殺了他們,不是土匪,你等著我一定會告訴官府,讓你償命。”
陳興安嗚嗚哭著,“不是我,我……我就去了一趟茅房……我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