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拿來兩份添箱禮,派人送去小姐閨房,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田氏的,都不算很貴重,合禮數就夠了,禮單已呈到管事那裡登記入冊,維持得明面親戚關係,羅妍不想收儘可以扔掉。
馬氏走來找錦繡說話,容色有些憔悴,也難怪,她這段時日應該是很不好過。
錦繡拿了桌上的茶壺斟一杯溫茶,遞給馬氏:“大奶奶辛苦了,坐下歇口氣罷!”
馬氏接過茶盞喝了兩口,唉聲嘆氣:“我也不與你矯情——我這些天,是真的很辛苦!”
攤上金氏那樣個會百般折騰的婆母,能不辛苦嗎?羅端可是孝子,對其母金氏的尊敬愛戴程度,可以說超過了對父親羅松。
夫為妻綱,馬氏全聽羅端的,羅端孝敬金氏,馬氏自然得為金氏疲於奔命。
“大奶奶也得保重些身體,畢竟你的鵬哥兒萏姐兒都還小,需要你照顧。”錦繡說道。
說到兒女,馬氏臉上表情越發難看,眼中劃過一絲憂慮:“這陣子每天早早地出來,夜裡露水打溼頭髮了才能回到房裡,鵬哥兒和萏姐兒,竟都不得照面——我走,他們沒醒,我回,他們睡了!唉,可苦了我的孩子,他們還認不認得孃親都難說著!”
“何至於此?又不是離得遠遠的,同住在國公府,你想回就回一趟不就行了?怎麼弄到連孩子都見不著?”
馬氏看著錦繡,苦澀一笑:“我知道弟妹不是個愛傳話的,這種話與你也說得:其實我現在很羨慕二弟和三弟,過繼出去了,不屬於三房,就不受婆婆管……你是不知道,我們太太如今的脾氣,比從前壞了不止十倍!恰逢她身子不適當中,稍不如她的意,罵還是輕的,連我這個兒媳婦,動輒罰跪下,還挨她掌摑……”
錦繡眨了眨眼:“她是婆母長輩,罰跪、掌摑,若是有道理也只好由得她去。”
馬氏欲言又止,拿起茶盞把茶水喝光,紅著眼睛道:“若是有道理,我也不敢說委屈了!她就是心頭恨怒難平,拿我出氣!偏偏大爺極聽她的,樣樣順從於她,我這做媳婦的,還能如何?”
錦繡愛莫能助,只有安靜聽她傾訴。
又飲了盞茶,有僕婦過來說大太太請馬氏過去,馬氏起身到一半,像是剛想起什麼來,又坐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對錦繡道:
“上次弟妹給鵬哥兒的那些秋梨膏,鵬哥兒吃著極好,弟妹也說了等到山莊裡能打下秋梨時再做些,今兒都七月二十了,弟妹可是準備做梨膏了?若是做出來,弟妹可千萬記得再給鵬哥兒和萏姐兒留幾瓶,嫂子這裡謝謝弟妹,也代孩兒們謝謝嬸孃了!”
錦繡默了一下,合著馬氏並不是憋悶得慌特意跑來跟她倒苦水,而是為秋梨膏來的。
她微笑道:“現在自然是可以做秋梨膏了,不過尋常梨子做出來,效果不太好,我已經交待了人:去到深山裡尋找真正的野生山梨,要經霜的,最好是過完八月十五以後的山梨子,熬製出來的秋梨膏才是有治病滋補效果的!大奶奶且等著吧,過完八月十五,九月十月這樣,我會著人給你送幾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