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林婉,我過度載入導致短暫宕機的腦袋終於有了點印象,越看越覺得他眼熟,有點像我那個同樣十幾年不見的老爸。
他的第三句才是:“你是誰?”
我完全清醒過來,告訴他:“我是你妹妹。”
我看了看他的病歷,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車禍導致的重傷。正當我在考慮要不要給林婉打個電話告訴她她兒子在這,讓她欠我個人情日後好利用一下時,陶陽卻好像猜到了我在想什麼,跟我說:“你別把我交給林婉。”
我忽視他略帶哀求的眼神,將商人的冷漠發揮到極致,毫無感情地問他:“理由呢?”
顯然“因為我是你哥哥”這種理由並不適用於我們之間,他一時啞口無言,我於是丟擲一個更犀利的問題:“幫你有什麼好處?”
我輕慢又冷漠地看著他,覺得他垂眸的那一刻,真是像極了陶沛。我厭惡地把這個名字拆開來回重複幾遍,又想起他那漂亮的皮囊帶來的禍害,頓時被惡心得再次開口的慾望都每沒有了。
我掐了掐山根,退後半步,問他為什麼會出車禍。
他猶豫了一下 還是告訴了我。
我想過林婉是個瘋子,但沒想過她能瘋成這樣。
喜歡與厭惡居然能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她溺愛陶陽,衣食住行全都不需要動手,吃飯都得她一口一口親自喂,晚上要看著他睡著才會離開,事無巨細,哪怕陶陽已經是個成年人。
她又控制陶陽,不允許他做除了他計劃以外的任何事,不允許他成績變差一點,不允許他交朋友,不允許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待著……稍有不慎就要迎接林婉的辱罵與毒打。大概是陶陽讓她想起了陶沛和她那失敗的婚姻,她人生的汙點,她不能再允許有任何事情失控。
這樣的環境下還能養出陶陽這麼朵天真心善的小白花,也真是個奇跡。
他不知道從哪揹著林婉偷偷認識了一個朋友,請求朋友幫他從林婉那逃出來。結果這朋友幫是幫了,真實目的卻是想借此強上他,陶陽在逃跑的路上就出了車禍。
我當時沒想通他為什麼會對一個才見面的人那麼信任,所有細節都一字不落極為詳細地講給我聽。他剛剛虎口逃生,卻一點沒覺得我這可能是個狼穴。
或許就是因為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我答應了他的請求。
我想,他和陶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