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頭疼地掐了掐眉心,“只是覺得……”
他眼底有一池幽深的潭水悄悄晃起,蕩出細碎的眸光。他接過我的話頭,輕聲道,“只是覺得……有所虧欠。”
我不置可否。
若不是心有虧欠,我也不會逃似的去到聖彼得堡。
我以為我可以待在聖彼得堡永遠不回來,我可以永遠不去面對虧欠的人,不用承認我做錯的事。我可以若無其事的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以為陽臺上那片花海的馨香足夠濃烈,可以麻痺一切。
可自從陶陽主動打來了那個電話,我便無法再自欺欺人。
所以我回來,回來看看那些回憶裡一再模糊的人。
我盯著李冉的眼睛,無聲問道——你不也一樣嗎?
哪怕怎麼說著與你無關,不還是想去看看那個拋棄你的家,是否安好嗎?
李冉笑了起來,抓住我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
“該來的總會來,該遇到的總會遇到,”他輕聲說,“躲不過,逃不了,放不下。”
窗外風起,銀杏葉被吹落一地,下著金黃色的雨。太陽熾烈灼熱,蒸汽從靈魂深處一點一點逸出。
我勾起嘴角,問:“你知不知道帶冉的詩句?”
他想了想,“知道一首。”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落入秋風中,於落葉間迴旋。
“歲華冉冉方除……”
我在心底應道:“我思纏綿未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