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蘇笑笑,起身環顧一圈客廳,見一切都收拾妥當,她接一杯水,回了臥室。關上門,掃一眼房間,她放下杯子,從櫃子裡拿出行李箱,除了嫁妝,平時所用之物也需要帶過去一些。
收拾滿滿四大箱衣物,衣櫃差不多空一半。衣櫃下方是一排連著的抽屜,時間太久,她已記不清裡面是什麼。
彎腰蹲下,她好奇拉開,抽屜裡滿滿當當全是教科書,第一個抽屜是小學,第二個是初中,第三個是高中,第四個是大學。
當時畢業時,她打算把大學幾年的賣掉,父母卻建議她寄回家,說是可以留個紀念,反正也不差賣書那點錢。
賣書是沒多少錢,她寄回家卻花了不少錢。當時不懂,沒有用物流寄,快遞每公斤費用比物流貴不少,加上行李那些,她寄回家花了三百多塊。
小學初中高中課本,應該是她自己整理的。
左右閑著無事,她索性拉一個墊子坐下,翻看起來。
小學沒什麼意思,她略過。
初中同學錄最有意思,在上面能看到不少中二留言。
高中同學錄正常不少,大多是祝福前程似錦之類的留言。一頁頁往後翻看,林易安的名字映入眼簾,字跡遒勁有力,字數不多,只是短短一句“說好的,一定要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學,不許食言。”
然而,當年食言的卻是他。
指腹劃過那一串文字,蘇念蘇斂下笑意,抓過床尾手機,拍下來發給林易安。
林易安正在陪爺爺奶奶說話,聽到提示音,拿起檢視。看清照片,他神色一凜,連續輸入三個對不起我錯了。
蘇念蘇沒想計較陳年舊事,傳送一個摸頭表情:認錯還算端正。
翻看完同學錄,她又拿起幾本書翻看,課本上那些標記,讓她想起不少學生時代的趣事。抽屜最裡面一排上面是高三歷史書,想到書上被祝榕爆改的歷史人物,她伸手掏出來。
翻看著書上的歷史人物,她禁不住笑彎眼睛。嫂子祝榕當年表白不成功,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糟蹋歷史書,不僅塗改自己的,還不放過她的。每每想到那些慘不忍睹,她就不想翻開歷史書。
翻到後半部分,一封情書從課本中掉出來,折起的淺綠信紙直挺挺卡在兩本書之間,彷彿在抗議這麼多年才被發現。當年情書收過不少,那些男生大多都是當面送,這種含蓄到藏書裡的,還是頭一個,也不知道誰這麼靦腆。
丟開歷史書,她好奇展開,先去看落款,竟然是林易安!也是,當年他整日沉默寡言,也不願意跟人交流,的確比較含蓄。
視線上移,看向第一行文字。
我寫過無數封情書,有唯美,有文藝,有矯情,甚至有霸道型的,但卻都不滿意,我覺得那些不夠真誠,也不是我原本的性格。思忖很久,我覺得還是簡單明瞭比較好。
轉校之前,我從未想過能有人照亮我的世界。遇見你之前,從未有人在乎我的喜怒哀樂,你是第一個。
我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可能是你用盡招數想哄我開心,亦或是秋日午後的陽光灑在你身上太過耀眼。每次你收到其他男生的情書,總會當作文讀給我聽,還一本正經糾正錯別字,我遲遲不敢給你,就是怕你也給我改錯別字,把我的情書讀給別人聽。
所以,我決定在離開學校的時候偷偷放進你課本中,就算日後你發現,也沒機會讀給其他同學聽了。我希望我們考入同一所大學後,你再看到這封情書。那時,我們便不是早戀,蘇哲也不會處處防著我。
不知為何,那些文字讓蘇念蘇眼眶有些酸澀。透過泛黃信紙,她彷彿又看到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靦腆少年,遇見之前,從未有人在乎他的喜怒哀樂,應該指的是他總是爭吵不斷的父母。當初少年從抗拒到依賴,再到隱隱的佔有慾,原來他的喜歡早就有跡可循,原來他聽那些情書內容黑臉不是不耐煩,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