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在外婆家,她被小姨數落到差點懷疑自己是個半截入土的人,從工作到婚姻,無一倖免。不過好在寵愛她的父母一直在盡力維護她,後來爸爸差點翻臉,小姨才不情不願閉上嘴。而,打擊她的小姨正是葉齊晨親媽。
全國長輩們過年期間聚在一起,談論最多的無非是晚輩們的婚事與工作,讀書時早戀是罪,畢業後沒有第一時間結婚生子同樣是罪。甚至,工作不是長輩們認知中的‘完美工作’,也逃脫不了審判。平時那些長輩們逮不到機會,可不就趁著春節期間使勁數落。
她有一雙很開明的父母,從來不幹涉她的任何決定,包括高考志願填報,以及婚姻自由。只是,那些不開明似乎都轉接給了小姨。每逢節假日見面,她不是過問工作,就是過問所謂的人生大事。
時隔那麼久,再次想起過年期間的糟心事,蘇念蘇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你媽過年的時候剛打擊我年紀大,你少跟我談年輕!”
葉齊晨笑容尷尬,忙賠笑道歉:“姐,對不起對不起,你別跟我媽計較,她就那樣,平時催婚時也沒少打擊我,我現在都不敢輕易聯系她。”
葉齊晨小時候就喜歡跟在蘇念蘇屁股後面跑,畢業後更是跟著她跑劇組,本不是導演專業的他後來積累了經驗,才逐漸開始有選擇機會。
這些年,他媽媽眼見著周圍鄰居家孩子一個個陸續結婚生子,這兩年催婚催的更加迫切。
蘇念蘇和葉齊晨相差不到一歲,姐弟倆畢業也有幾年了,兩人一心撲在工作上,都沒有要結婚的苗頭。
蘇念蘇還好,至少還有追求者。
葉齊晨是一點希望也沒讓他父母看到,其實他學生時代也是不乏追求者的,只是自從畢業後,他彷彿成了異性絕緣體,再也沒有女孩主動親近他。當然,可能也是和他工作有關,平時他只能接觸到劇組女演員,現在的女演員大多都是事業腦,他不主動示好,自然不會有人主動去追求他一個副導演。
想起每次母親因催婚說的那些難聽話,葉齊晨也忍不住嘆氣。
蘇念蘇以為他嘆氣是因夾在中間為難,“其實,我理解小姨,你畢業後放棄專業,整日跟我混在一起,小姨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埋怨我的。”
“這與你無關,選擇這條路是我自己的決定。”停頓須臾,葉齊晨繼續道:“況且,又有多少人畢業後找了與專業相關的工作?我好多同學畢業後都去做了銷售,拋卻穩定性,只要肯吃苦努力,他們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如蘇哲哥那般的天之驕子,現實中又有幾個!長輩們似乎更在乎面子,永遠不考慮自己孩子是否有能力成為人中龍鳳!”
蘇哲,人如其名,年僅二十九歲就成為哲學教授,女朋友是翻譯官,同樣優秀,在長輩眼中,小兩口是最完美的孩子。對比之下,社保需要自行解決的蘇念蘇和葉齊晨顯得有些‘不務正業’,雖然姐弟倆一直很努力。
春風席捲著櫻花香氣飄進窗子,嗅到縈繞在鼻尖的花香,蘇念蘇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寬慰葉齊晨,也寬慰自己,“他搞學術,我們搞藝術,本就沒有可比性。只要肯努力,以後我們都會成功的。”
被鼓舞到的葉齊晨腰板挺直,正要開口,恰在這時,工作室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滑動椅子到隔壁位置,熟練拿起接聽。
“喂,您好,請問您是… … ”
蘇念蘇理了理衣袖,轉身繼續盯著樓下櫻花發呆。
約莫兩分鐘後,葉齊晨結束通話電話,倏然起身大步走向蘇念蘇。
聽到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蘇念蘇回轉身去看,正對上葉齊晨晶亮雙目。
“怎麼… … ”詢問未出口,她就被葉齊晨握住了雙肩。
“姐,我們可能有救了,剛才啟林資本的老闆助理打來電話,說對我們這部電影有興趣,有意投資,約著這個週末見面,而且是對方老闆親自過來見面,我覺得這次應該能行。”
葉齊晨一口氣說完松開手,才想起來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