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黑黝黝的婦人,此刻她正站在老人的身旁,哭得泣不成聲。
“俺的娘誒,俺的娘誒!大人,你要為俺做主啊!”
那婦人一邊抽抽噎噎地哭泣,一邊嘶聲對身旁那蒼老的身影喊道:
“就是她,那個賤女人,那個王八婊子!她,她殺了俺男人!俺的娘喲!俺男人啊!!”
她一邊跳著腳,一邊竭斯底裡地指著孫蕊罵道:
“俺剛剛和俺男人好生生地待在房裡,她突然闖進來,嚇死人了!她發了瘋一樣,殺了俺男人,還跟俺說什麼奇怪的話,俺根本都不認識她!這個女人是瘋的,她有病的!俺難受哇,俺男人被她殺了,俺難受哇!!!”
她一跤跌坐在地上,哭天搶地,雙腿不斷向前亂蹬,哭聲難聽刺耳,令人聽著一陣陣的煩躁。
這個婦人的反應超出了孫蕊的預料。
而自己被這群金丹尋到了蹤跡、堵住了去路的原因,也終於真相大白。
此刻,孫蕊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應該怪那個婦人嗎?
或許應該怪她,若她沒有去報信,若她從井底的地道逃出朝陽城,朝陽城那麼大,那群金丹在短時間內絕不可能找到這裡來。
或許,一切都是這個婦人的錯。
但她應該信任自己嗎?
她根本沒有信任自己的義務,在她眼中,甚至就連這些闖進了朝陽城燒殺搶掠的強盜,都比自己可信。
她只是想活著,她沒了家人、愛人,連她的孩子都沒能抱住,她已經沒有什麼執念了,所以她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活下去,她只是選擇了一種活下去的可能性最大的方式,
她又有什麼錯?
或許在她眼中,錯的是自己也說不定。
正是因為自己,把她再次帶入了危險中,那個被殺的蠻子或許對她不好,但跟在那個蠻子身邊,她好歹能卑微的活著。
換句話說,自己根本,連怨恨那婦人的立場都沒有。
這無疑讓孫蕊感到一陣悲哀和無力,以至於一團細小的黑霧悄然在她識海中凝結,她都未能發覺。
“就是你……殺了我小山宗的弟子?”
那蒼老的老頭緩緩地開口,語氣彷彿帶著刺骨的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