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筵輕笑一聲,拍了拍身側,瓦片與手掌相接,傳出清脆的敲擊聲,聽得出是陳年老瓦的聲音,看來這間客棧有些年頭了。
“睡飽了就上來一起賞月吧。”
雲初柔腳踩窗欞,飛身躍出窗戶,腳尖借力在對面的牆壁上輕點兩下,輕盈地躍到了容筵身邊,而後一個旋身,穩穩地坐在了容筵身邊。容筵好似早就料到了雲初柔會應約,寵辱不驚地遞給她一壺酒。
雲初柔接過酒壺,故作驚異道:“這才幾日不見,容筵太子怎得就成了酒葫蘆了?看來我們離開後,你的日子很難熬啊。”
容筵垂首苦澀一笑,是挺難熬的。
“古往今來多少人族的文人騷客將這月光與美酒放在一起。今日如此月景,不喝點酒多不應景。”說著,容筵抬首吞了一大口。熱辣而冰冷的酒液像是刀子一般滾過了他的喉嚨,嗆得他眯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後沉沉呵出一口氣,“就是這酒的確算不上‘美酒’,有些差強人意了。”
雲初柔開啟泥封,小啜了一口烈酒,也被嗆得連連咳嗽,“這西狹地勢較高,終年寒冷,盛產牛羊肉。這裡的酒也比其他地方更烈一些。用這酒配羊肉倒是不錯,配這月亮嘛”雲初柔抬頭一看,前幾日見過的滿月如今已經缺了部分,整個月亮像是被切掉了一部分一般,不圓不彎,其實算不上好看。可此刻月亮星稀,高原上的夜空也格外清亮一些,倒真的別有風味。
雲初柔搖搖頭,“配這月亮的話,倒有些辜負美景了。”
雲初柔故作深沉的樣子,惹得容筵清笑連連,二人就著烈酒,抬頭望著不成體統的月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兩隻酒壺不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真希望這世間所有的事情,能如這月光照射下的萬里晴空一般,簡單直接。”雲初柔仰頭嚥下一口烈酒,哈著氣感嘆道。
熟悉了這酒的烈性之後,每次倒格外期待酒入喉那一瞬間的刺痛和辛辣,只覺得暢快無比。
容筵捏著酒壺的手抬起來指了指月亮,“這月亮都是不倫不類的,你還指望它能將天下的汙濁都照清楚嘍?”
雲初柔愣了半晌,而後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一手指著容筵。笑聲久久不停,被夜半的凜冽寒風送到了很遠的地方。
“你你,哈哈哈,你竟然會開玩笑了!容筵,你了不得了啊!進步神速啊!方才若不是不看你,我還以為我身邊坐的是司壑呢!”
容筵眯著醉眸,側首望向一旁笑得東倒西歪的雲初柔,幫她捋了捋耳邊的碎髮,淡然說道:“那你更希望你身邊坐著誰呢?”
此話一出,雲初柔便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並未想太多,仰頭又咽下一大口酒,細細感受著烈酒入喉的暢快,然後眯著眼睛細細思索著,“不知道這問題有些古怪。此刻坐在我身邊的,不就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