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帶兵,就大勝了,鐵木真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畢竟戰爭的目的,是搶回孛兒貼,而孛兒貼又“燒”死了。
撤退到營地外,鐵木真清點人數時才發現,別勒古臺竟然不見了,他的心上,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卻說別勒古臺,是鐵木真五兄弟中力氣最大的,知道額吉已被燒死,當揮舞著彎刀,投入廝殺時,便將所有的仇恨和力氣,都發洩在刀上面,凡是與他遭遇的蔑兒乞人,都被砍於馬下。
他殺得性起,即便蔑兒乞部的男人被殺光,只剩下一些老人、婦女和兒童,仍然不肯罷休,依然逢人就砍。
後來,他的臉、袍子和戰馬身上,全濺滿了鮮血。
當他再一次揮起彎刀,就要向一位婦人砍去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別勒古臺,我是孛兒貼,快停手!”
聽到嫂子孛兒貼的聲音,別勒古臺才從無休止地屠殺之中,清醒了過來。可是,孛兒貼和自己的額吉在一起,眼前卻只有嫂子,不見額吉。
他立即丟掉彎刀,跳下了馬,扯著孛兒貼的袖子喊道:“嫂子,我的額吉呢?”
見別勒古臺接近於瘋狂,孛兒貼不敢將速赤吉勒已死的真相講出來,只得說道:“別勒古臺,這裡太亂了,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快帶我去見你大哥,晚點再告訴你吧。”
別勒古臺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一個乞顏人,全是瘋狂搶掠的克烈人和札答闌人,於是奪來一匹馬,讓孛兒貼騎馬走在前面,他在後面護送,開始尋找鐵木真和乞顏部的人馬。
當滿身血跡的別勒古臺,護送著孛兒貼,找到乞顏部的人馬時,鐵木真正在找宿營地,準備休息之後,再與札木合和桑昆,商議如何瓜分蔑兒乞部地盤等事宜。
看見孛兒貼,鐵木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剛想衝上去,抱住日思夜想的女人,孛兒貼也跑上來了,卻撲向了德薛禪。
孛兒貼沒有想到,阿爸為了救自己,專門從弘吉剌部而來,便緊緊地抱著德薛禪,開始放聲大哭,將進入蔑兒乞部以來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兒地傾瀉出來。
德薛禪也默默地流著淚,父女的再次重逢,讓他百感交集。
鐵木真站在旁邊,看著痛哭流涕的孛兒貼,不得不為自己的失職愧疚,作為一個男人,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確實是無能。
看到鐵木真的尷尬,德薛禪沒有說什麼,他作為丈夫和阿爸,知道在混亂的草原上,能夠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兒女,是對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要求。
他也真誠地希望,透過這次的教訓、經歷和機遇,鐵木真知恥而後勇,從而重新振興乞顏部。
劫後餘生的孛兒貼,對自己的男人鐵木真,顯得有些冷漠。
當別勒古臺急了,再次追問額吉的下落時,孛兒貼只得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講給了鐵木真、別勒古臺等人聽。
講完以後,孛兒貼跪在地上,告訴大家說,是二孃救了自己,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恩情,也會好好照顧別勒古臺的。
別勒古臺聽了,只是默默地流淚,他的阿爸死了,親哥哥別格帖兒死了,現在額吉也死了,他覺得自己太慘了。
這以後,本來就沉默少言的別勒古臺,話更加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