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也只是在努力的活下去。
謝時潯頭也不回的踩進矮山坡一側的長草裡,四處搜尋著。天邊的烈陽越來越大了,有些刺眼。
沈娥還愣在原地,心中被剛剛謝時潯那番話沖的七零八落。良久,舌尖一疼,口腔中蔓延出一股帶著悲涼的鐵鏽味,這才讓她回了神。
他錯了嗎?昨夜之前,這個答案是肯定的。昨夜之後,她恐怕再也說不出來了。
對蘇家,蘇明曦……他錯了嗎?沈娥不知道。
但對於她自己,可以清楚的意識到。他沒錯,甚至活的有些太過透徹。
是她沒看清,沒能對這個時代的認知徹底深入。哪怕已過了四五年,她卻還是不熟悉,不融洽。哪怕她在另一個時代遭遇的苦難是如此多,可她生來便覺得人人平等,哪怕出生於苦難,也可以由自己打破。
但長公主這一出刺殺,還有謝時潯今日這番話,算是揭開了她對這個時代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悽涼又殘忍。
“嘎吱——”樹枝被踩斷,突兀的聲響在謝時潯身後響起。他大發慈悲的微微側身揚了眼,意料之中的看見個有些馬馬虎虎的身影,挑了眼尾,“不是不想惹事?”
沈娥懶得理他,只往長草中四處尋著,意味深長道:“夫君說笑了,你我本就一體。”
“呵。”謝時潯嗤笑一聲,別開眼。
矮山坡處是黃色泥巴,與周遭松軟潮濕的泥不同,顯得有些幹燥。只要用手摸上一摸,便能察出不同。
方才他二人躲在長草堆裡,遠遠看見其中一個漢子就是在這兒尋的開關,可倆人尋了許久,卻也沒遇見。
沈娥彎腰找了太久,手往上一抬直起身。腰間的痠痛麻木感襲來,她微微閉了閉眼:“難道是我們想錯了,這暗室的機關不在這兒?”
“說不準。”
謝時潯搖頭,眼底是化不開的陰霾,沉聲道:“我倒是愈發好奇這下邊是個什麼東西了。”
沈娥知道他這是要堅持找下去的意思了,心裡頭沒轍。長長嘆了一聲,撥出口濁氣。索性站累了便往下一倒——
屁股後邊不是草的輕軟,卻是有些沙礫感,還有些硬,也不像是摻了石子的沙。
不遠處的謝時潯還在垂著眸子找,沈娥覺得不對,幹脆用手放到下邊掏了掏。
奇怪,怎麼幹幹硬硬的,用力一搓還能成粉?
“?”沈娥坐著便不想動,但耐不住心頭的疑心,幹脆繼續用手向下挖了挖。
潮濕。
指尖向下,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