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疑,沈娥繼而試探道:“那你可知……我身上這傷,是何人作為?”
幾乎是意料之中,身側的謝時潯搖了搖頭。
見狀,沈娥無聲嘆了口氣。這傷怕是和原主的身份脫不了關系,可夢境開頭,她聽到的那段聲音應是謝時潯那個“便宜爹”說的,像是要將她買來做謝時潯的媳婦兒。是以她的真實身份,這倆人自然也是不會知曉。
不過……她憶起新婚之夜,謝時潯與她說的那句“青梅竹馬,早有婚約”。
這……居然還是她錯怪謝時潯了,人家不僅真認識原主,還抬高了原主的身份。
不過是個被賤賣的童養媳,卻在他口中成了“青梅竹馬,早有婚約”。
沈娥只覺得眉心疼的厲害,身側的謝時潯卻已經端著託盤裡的碗盞來到她身側:“阿姊,快喝藥吧!”
沈娥垂眸,就見到一碗黑乎乎的藥盞端在她身前。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
不過是碗藥,苦便苦了!
於是她端起碗便喝下去,不過幾息碗底便光了。沈娥“如獲大赦”般將碗放下來,就見到謝時潯在他面前笑著,活像是個正在“表揚孩子做得好”的老父親。
她只覺得頭更疼了,可下一刻便聽見謝時潯帶著疑問的聲音響起:“阿姊,你後腰上是畫了個什麼東西嗎?看著好像是朵蘭花?”
“嗡”的一聲,腦中立即閃過那夜的畫面。
男人拖著緋色喜袍緩步過來,金色的鶴紋在燃著的燭火下顯得熠熠生輝,一雙狹長的眸子微低,眼尾下的紅痣輕動。
“你腰間的那朵蘭花胎記,左耳後邊的那顆小痣……”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肆意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一點點揭露那段過往。
“咳咳咳……”幾乎是瞬間,沈娥咳了起來,面色被咳的紅潤,失了些病氣,卻也扯到身上的傷疼起來。
孩童謝時潯見狀立即擔憂起來,急急為她撫背。
“無妨。”半晌,沈娥擺手道。隨即又盯著他,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那不是畫的,是……胎記,生來就有的,你可不準說出去!要為我保密!”
“洵兒不會說的!”孩童謝時潯趕忙拍著胸脯點頭,認真道,“放心吧阿姊!”
放心個屁,你以後還不是說出來了!還是在大婚之夜說的!
沈娥心底有些氣,可對著孩童時期的謝時潯她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便也就算了。
她受傷,不好動作。心中卻還惦記著這小家夥會被那便宜爹欺負,可她醒的不巧。
那日謝時潯那便宜爹剛好出門辦事,沒有十天半月回不來。家裡一分錢沒留,只有些種的破破爛爛的菜,還有鋪底的糙米。
原主被謝時潯他爹弄回來也有一兩個月了,傷一直不見好,直到最近才好些。期間也和謝時潯說過幾回話,熟絡起來。
如今她入了夢,操縱原主的身體。又念著前幾日她聽到的看到的,心一軟便對這家夥更好些。
“阿提阿提,快出來啊,玩蛐蛐!”
彼時沈娥正坐在窗邊曬太陽,瞥眼就能見到謝時潯在燒火,給她熬藥,心尖有些發軟,不知不覺看這小子愈發順眼了。
心中正感嘆著,耳邊就又落了道稚嫩的聲音。
她抬眼看過去,就見是兩三個穿著麻布衣衫的孩童,兩男一女。手中提著籠子,依稀能知道裡邊是裝了蛐蛐。
沒想到,這小家夥這個時間段也交了朋友。
終於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沈娥心中為他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