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管家您多子多福,膝下兒女到了相看的年紀,盡可交給民婦!這親事啊,包您滿意!”
“好!”杜管家拍掌笑起來,“就等沈媒人這句話了!”
二人走到前院的時候,杜管家眸光掃過某處,腳步一滯,立即換了一副神色。拱手朝著不遠處行禮道:“見過公子!”
聞言,沈娥腳步一頓,抬眸朝著不遠處看去。
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張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五官仿若刀削斧刻,巧奪天工。眼眸深邃,隱隱透出一股分明的淩厲。偏偏右眼角下還有一顆紅色小痣,極致疏離美貌的一雙眼就這樣變得格外妖冶起來。淺淺瞧上去,就讓人移不開眼。
坊間對這位狀元的傳聞很多,說他是少年天才,年紀輕輕便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真真算得上是一位霽月風光,溫潤儒雅的君子。一朝“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1,對於形容這位狀元郎來說,最適合不過。
可今日沈娥見到,這位世人口中“溫潤如玉”的狀元郎,身上偏偏著了最為張揚的紅色衣袍,樣貌妖冶至極,周身氣勢更是淩厲不已,仿如冬月寒雪,讓人如臨深淵……
“沈媒人,沈媒人……”
待沈娥再回過神,杜管家已經在一側叫了她許多聲。
她怔愣過後,就見謝時潯早已來到她身前不遠處站著,清雋矜貴,正垂著眸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民婦失禮,見過謝狀元!”沈娥急忙低頭移開視線,弓腰福了身子行禮。
謝時潯的眸色有些冷。
這媒人的膽子,倒是大的很。
剛剛他甫一過來,就發現了一道視線直勾勾的盯著他,炙熱的讓他不得不注意。原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奴才,結果竟是這媒人的視線不要命的往他身上黏。
他看過去,就見到這人頂著一張臃腫發白的臉,不知道抹了多少白粉。唇邊的黑痞子也看得他眉心一皺,發絲上摸的桂花油,味道濃的他隔著幾米都聞見了。
這個媒人,屬實是……上不得臺面。
重新選個媒人的想法一閃而過,又被他按下去。
彼時腦中忽然閃過,許多年前柳樹下,半大的小姑娘拉著他的袖子,叫他“時潯弟弟,我學了門技術,叫‘喬裝術’。我以後啊,就可以給你扮醜婆娘看了……”
沉寂多年的記憶忽然浮上來,謝時潯的心緒一下子就落了谷底,徹底提不起興趣來,視線也越發淩厲如刃。
沈娥行過禮,卻見眼前這位狀元郎只盯著他看,也不出聲。只是神色倏然冷起來,眼鋒如刀。
不會吧,這狀元郎心眼子居然那麼小!看了幾眼就想要我噶?蒼天嘞,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年紀輕輕要壽終正寢了!
沈娥心底哀嘆,膝蓋立刻就軟下去,幾乎站不住腳,彷彿下一刻就要跪在謝時潯腳底,大喊著“求狀元郎恕罪!”
“下次臉上別撲那麼多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