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軍營不遠,不如就去演武場吧。”阿洛望著那隨風飄揚的玄色旗幟,漫不經心地道。
這幾日阿洛看過了不少地方,唯獨燕北軍營還沒去過,就藉著這個話頭說了出來。左英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郡主乃是老鎮北侯之女,便是幼時也曾出入過燕北軍營。
果然在進入軍營時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眾人來到了寬敞平坦的演武場。
阿洛在兵器架子那裡隨意挑了把劍,軍營中自然沒有那種適合女子的輕薄長劍,這一把少說也有十幾斤重,但在阿洛手中卻好似和竹枝沒什麼區別。
左英隨了他父親左將軍,學的家傳槍法。槍乃是百兵之王,強橫可破甲冑,向來是軍營中人首選。
阿洛看了他一眼,平靜道,“你只管全力以赴,不必顧忌其他。”
左英心中警醒,這是怕他念著郡主身份尊貴,還是女子。在真正的比武中若是如此,反而侮辱了對方。左英面上更加嚴肅認真了,拱手道,“末將知道了。”
其實是他誤會了,阿洛是怕自己控制不好分寸,畢竟和帝京大開殺戒不同,她也不知道這些小將的水平如何。
見他神情,阿洛也沒說什麼,只見左英沒有任何謙讓,揮槍直攻而來,招勢兇猛。阿洛身形一閃,抬手拔劍斜斜擋著,瞬間叫這長槍不得寸進,彷彿前有大山般沉重。
左英屏息凝氣之間,阿洛的長劍劃過紅纓槍,槍兵相擊之聲鏗然,左英被這一擊震地連手中寒光凜凜的紅纓槍都險些脫了去,而那劍勢也未停下,向他胸前刺去,他甚至都無法揮槍阻擋。
最後左英已無力落敗下來,狼狽地踉蹌了幾下才站穩,這還是阿洛收了勁,不然只怕人要摔個頭著地了。
他們只過了十招之內,而且眾人都看得明白,左英連郡主的一點衣角都沒碰到。
周圍觀看的燕北兵將眼中皆是崇敬仰慕之色。哪怕不認識的也從他人口中知曉燕羽郡主的身份了,但這樣的貴女,能在軍營中真刀真槍的比試,實在少見。
即便甲冑加身,左英的衣襟胸口,腹部,四肢多處可見被劍尖穿破的痕跡,只不過點到即止,沒有再往裡面深入。左英這才發現原來他已多次在生死邊緣走過了,若非只是比武,而不是對敵,不然他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落敗的左英不免有些羞愧喪氣,他年紀輕輕也算軍營中身經百戰的了,沒想到在燕羽郡主面前如此不濟,虧他整日還想著上戰場殺敵,為老侯爺他們報仇呢。
阿洛輕聲安撫道,“你的槍法強橫有餘,靈活欠缺,日後練習可多盯著敵人身法變動。還有你下盤不夠紮實,小心成為你的弱點。”
“多謝郡主指點。”左英本來也算這幫小將中性格穩重的了,此時卻是激動的紅了一張臉,對郡主何止是心服口服,恨不得化身迷弟了。
燕羽郡主可是一人敵上千皇宮禁軍而脫身的英雄豪傑。敗給了郡主,實在不算丟臉,更別說還得到了郡主的指點。
阿洛還不知道自己在左英心中已是諸多光環閃耀,對他們在武藝上指點一二,也當是對這幾日向導的酬勞了。她掃視過場外兵將一圈,語氣淡淡道,“誰想與我比試,盡可上來。”
軍營這地方可不會講究什麼客氣禮貌,也不會因為別人敗了而熄滅自己的鬥志勝負欲。圍觀的兵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刻爭先恐後的想上來挑戰。
然後無一例外地齊齊落敗下來,甚至沒有勝過左英,人家好歹有撐過十招,有的直接被一劍抽飛了。
人會崇拜強者,這是與生俱來的。
強從哪裡體現出來?從燕羽表現出的實力來。哪怕他們過去只聽過她的名聲,未見其人。但在這一刻,對燕羽的仰慕崇拜幾乎達到了最高值。哪怕被郡主一劍抽飛,也能成為他們誇耀的事跡了。
阿洛與眾兵將的比武,儼然成為了燕北軍營中最大的新聞,不止是越來越多的兵將過來觀看,連燕臨還有秦禮這等重要將領也來了。後者本來是想訓斥這些年輕小將不知尊卑的,但見了阿洛的厲害實力後,也忍不住有些手癢想上場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