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了陳潁落坐,黛玉又道:“玉兒來是有事想讓哥哥幫我拿個主意。”
陳潁問道:“哦,是什麼事竟難倒我家冰雪聰明的玉兒?”
“呀,哥哥你再亂叫我就走了!”黛玉紅著臉嗔道。
晴雯正給陳潁倒茶呢,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放下熱茶道了聲“爺用茶”就匆匆出去了,看得雪雁不明所以。
陳潁笑道:“晴雯這丫頭,一天腦子裡淨想些有的沒的,還主動給我們創造空間呢。”
黛玉犯了個白眼,“哥哥你正經點,我有事問你。”
陳潁握拳輕咳了聲,一本正經道:“什麼事玉兒說罷,我定幫你想個好主意。”
黛玉自袖子裡取出一張花箋放在桌上,陳潁打眼一看,上面是黛玉的字跡,寫得正是自己今日寫的那首《浣溪沙》。
黛玉愁眉道:“我本想著將這詞寄去給爹爹看,可是又怕爹爹見了傷懷損身,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抉擇,哥哥你說怎樣做才妥當。”
陳潁不答反問道:“玉兒一開始為何想著要寄去給林叔叔呢?”
黛玉道:“哥哥這首詞雖意境悲涼,但並不悽苦,多是對昔日美好時光的追憶和不捨,卻最能觸動心絃。孃親去了後,爹爹明顯藏了許多事在心裡,我擔心長此以往,爹爹憂思成疾,便想借這首詞讓爹爹將心中堵著的思情釋放出來。”
陳潁笑道:“玉兒你不是想得挺明白的嗎,這還糾結什麼。”
“可是,我擔心爹爹……”黛玉剛想說出擔憂,忽驚訝道,“哥哥,你的意思是,贊同我將這詞寄給爹爹?”
“那是自然,理由就和玉兒你剛才說的一樣,人的情感是需要宣洩的,長久地積壓在心裡,最終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至於玉兒你擔心的為非是林叔叔見了這詞傷心過度,怕林叔叔自此沉溺傷悲,一蹶不振。”
黛玉點了點頭,這些正是她心中所犯愁的。
陳潁道:“玉兒也太小看林叔叔了,當初嬸嬸仙逝時,林叔叔都能忍著悲痛,一面處理鹽政,一面操辦葬禮,如今區區一首悼亡詞,一些往日追憶,又豈能打倒林叔叔。”
黛玉方展顏柔柔一笑,面若桃花,煞是動人。
“多謝哥哥指點迷津,還要請哥哥幫我把信寄去揚州給爹爹。”
陳潁笑著答應了,一面又問道:“玉兒,為何你要重新謄抄一份寄給林叔叔啊,難不成是嫌棄我寫的?”
黛玉心中啐道:哥哥真是個呆子!
“哥哥你少誣陷好人。”
“說得對,玉兒你正是我的好人兒呢。”陳潁調笑道,“既然不是嫌棄,那就是玉兒想自己留著咯?”
“哼,不理你了,就會欺負我。雪雁,我們回去,趕緊離了這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