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賈政板著臉盯著他,一旁還有大伯賈赦,家學的先生代儒叔公,再旁邊還有代修叔公,後面烏泱泱一片皆是族中之人。
文字輩,玉字輩,草字輩皆有。
只是看了一圈並不見賈珍身影,只有蓉哥兒陪在賈赦賈政和代儒代修旁邊,臉色僵硬,不見丁點兒悲傷。
“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去後邊站著。”
賈寶玉忙到後邊,跟賈琮賈薔站到一處怕,深垂著頭,生怕賈政看他不痛快,又要發作他。
不在靈前的賈珍,此時也並未臥床養傷,秦氏自盡死了,這是捅破天的大事他哪裡還顧得上身上的傷,早就命人抬了他去尋賈母拿主意。
因要避人耳目,賈珍從後門走的后街,正好與賈寶玉鳳姐兒錯開了。
“老太太,如今她自己死了,可要如何是好?”賈珍神色慌亂地問道。
賈母也頗為頭疼,本來暗中悄無聲息地除了秦氏,對外稱她病故即可。
但是現在卻不行了,天香樓那場大火,怕是大半個西城都瞧見了,此事瞞不過去。
賈母慍怒地等著賈珍罵道:
“你這混賬行子還有臉來問,我是如何叮囑你的,偏你色迷了心竅,才有這些麻煩事。”
賈珍低著頭道:“老太太,此事是我吃醉酒犯了糊塗,但眼下要緊的是解決這事,之後您老要打要罵我都受著。”
賈母冷哼一聲:“還能如何,對外咬死是走了水,人睡得沉沒能逃出來,再尋一個值夜的下人處置了。”
“正好把那兩個丫鬟也一併滅口,不留後患。”
賈珍連忙點頭稱是,又問道:
“那喪事是否低調從簡?”
賈母怒罵道:“好蠢的東西,你是怕別人看不出你心裡有鬼?”
賈珍辯解道:“可是如今太上皇中了毒,正祛毒休養,皇上也受了傷,這個時候大辦的話,會不會不敬?”
賈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賈珍,暗歎賈家後繼無人。
“你個糊塗種子,中毒受傷又不是……”
“又不是國孝,你忌諱這些個做甚,喪事不但要按照應有的規格辦,更要大辦,把世交、故舊們都請來。”
賈珍猶疑問道:“這是要……?”
“要讓人看看,我們這些個功勳老臣家還沒沒落呢。”
賈母的話,讓賈珍心頭直冒冷氣,這是要向上頭那位亮一亮拳頭啊。